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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1 / 2)





  剧本里的巫祝,是痊愈他的伤口, 净化他的戾气的那个神使。

  而现实中的戚麟, 哪怕用温热的手掌轻抚他的脸颊, 也能让江绝在睡梦中的呼吸更加放松。

  这种信任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恋爱了。

  角色当中很多碎片化的隐秘情绪,在不知不觉地渗透入他们两人的内心。

  而云烨对玄幽的依赖和等候,其实也进入了江绝的潜意识里。

  日子过得颇快,连带着江绝的生日也越来越近。

  戚麟过生日的时候,金梧桐奖才刚刚颁奖不久,江绝为了躲避一路狗仔穷追不舍的围堵去戚家小住, 还和他一起悄悄溜出去看电影吃火锅。

  他们本来可以预约私人的vip小包厢, 却颇为心照不宣地一起潜入了人群之中。

  那个生日过的像极了任何一对普通的大学生情侣,逛街、看电影、抓娃娃, 再肩并着肩去轧马路。

  也不知是因为白凭的暗中嘱咐, 还是真没有被狗仔记者们拍到,几乎绝大部分纸媒都噤了声,只有各种零散的公众号在做着各种不负责任的揣测。

  而到了十二月二十号,正是拍摄到玄幽坠落玉切池剔尽凡骨的那一段,剧组从凌晨五点一直拍到当晚的深夜。

  江绝所饰演的云烨为了救他,直接半条胳膊伸进那毒池之中,在剧痛中失去自己的右手。

  他们趴在冰冷的池水边拍了六七个小时,中途戚麟每半个小时就上来休息一会儿, 衣服刚烤干又要跳进去拍戏。

  偌大的道具池被撒了特殊的银粉,增加了反光和折射的效果。

  池子上方从三个角度布置了不同光质和色彩的长灯,江绝匍匐在池边一脸悲怆焦急, 池中本应化作血尘的巫祝却缓缓漂浮在上空中,身体深处如同有什么封印碎裂了一般开始散发光芒。

  江绝那只被化骨了的血手需要做特殊处理,在从池子里拔出来的那一刻要切镜头再裹上一大圈绿布。

  戚麟从高空被缓缓放回地上,感觉走路都颇有些不稳。

  直到正式收工的时候,江烟止叫上了白凭,带着他们两找了个略有些偏远的小铺子喝蟹脚粥。

  他们辛苦了好几个星期,几乎每天都没日没夜的赶着剧组进度。

  现在满身的疲惫又浸了许久冷水,没有什么比喝些热粥能更让人放松的了。

  姜丝祛除了腥味,扇贝藏在糯白的米粒之间,蟹肉独特的香味让人为之胃口大开。

  戚麟本来都是靠能量棒撑着,半夜里喝上这么一小碗在砂锅里久炖的热粥,先前连血管都冻僵般的感觉登时一扫而空。

  江绝其实困的昏昏欲睡,他的台词虽然不多,但哭起来实在是费力。

  男儿有泪不轻弹,云烨几乎在被救出仙宫的前半生里受尽钻心剜骨之苦,可也从来没有乞求悲泣过一次。

  可他在发觉自己完全无法救下玄幽,以为他会在此刻灰飞烟灭的时候,红眼眶里是一直含着热泪,在不管不顾地想要抓住他救他上来的。

  拍这种戏要调动全部的情感,催泪一次不难,难得是一场又一场的这么过。

  到最后就好像伏案工作许久,从后脑勺到精气神都被抽干了许多,整个人都蔫蔫的。

  “今天是小绝的二十岁生日。”江烟止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夹了一筷子油麦菜:“我过两天要坐飞机走,可惜你们最近都太忙了。”

  戚麟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白凭看着江绝昏昏欲睡的样子,给他添了半碗粥:“吃饱了好好睡一觉,生日快乐。”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也没有衣香鬓影的晚宴。

  他们如在森林里循着夜色赶路的旅人,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

  江绝注意力颇有些不集中,喝了几口粥才反应过来:“我今天过生日吗?”

  “回头给你补一个。今天就好好休息吧。”白凭撑着下巴道:“明天下午两点再开机好了。”

  江绝有些记不清楚自己多少岁了,只听话的点了点头。

  他的人生几乎全都奉献给了戏剧与表演,对每年的记忆不是中考高考,而是一部又一部的作品。

  从话剧到电影,时间被切割成冗长又平淡的一个又一个片段。

  送他们回酒店的时候,江绝已经彻底睡着了。

  他躺在戚麟的怀里,温顺的连呼吸声都颇为轻微。

  戚麟本来颇为疲倦,但饱餐一顿之后反而精神了一些。

  江烟止注意着路况,在等红绿灯变色。旁边的白凭看着变幻的街景,忽然开口道:“我还记得,最开始……好像是起了名字,想叫他白亦的。”

  “不好听。”江烟止瞥了他一眼:“太文艺了。”

  戚麟竖起耳朵,好奇道:“后来呢?”

  江绝随妈妈姓的这件事,一直都好像是未解之谜。

  他还在手机上搜过各种词条,里面的猜测全是各种狗血爱恨情仇的胡扯。

  “怎么说呢。”白凭看着江烟止的侧影,慢慢道:“我本来很喜欢和烟止打赌。”

  他们年轻的时候,是共同争取名利和奖杯的战友,也是各种牌桌的好搭档。

  各种或漫不经心或颇为认真的赌约,总是附带着大大小小的奖励与赔偿。

  在得知江烟止怀孕的时候,白凭还一度跟她打赌,如果她新的那部转型之作拿了金球奖最佳女主角,就让孩子随她姓——以纪念她的崭新荣耀,以及这世纪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