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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目送总编离开,老人亲自关上紧急逃生门。一会儿后,手机响起。确认总编平安受到警方保护后,老人要求道:



「我主动联络前,暂时别打来。」



老人切断通话,小口啜着宝特瓶的水,透露出一丝疲劳。



坂本和前野不安地望着老人。是我对现代社会的年轻人有所误解吗?以这年头的年轻人来说,他们过于纯真。倘若八面玲珑的野本弟也在场,会像坂本一样被老人唬得一愣一愣,为他同情、为他担忧吗



这么一提,编辑部有个姓间野的女职员。「间野」和「前野」,只差一个字——我漫不经心地想着,喝口水。这是陌生厂牌的天然水。



「警方会从总编那里问出许多事吧。」老人把宝特瓶放到一旁,抬起头。「不管她说什么,我都无所谓,但各位有个麻烦,就是赔偿金的事。」



田中停止眨眼。



「所以,来统一口径吧。我没提过补偿金,各位也不曾听我谈及。否则,最糟糕的情况,各位会被当成我的共犯。」



年轻男女面面相觑。坂本出声:「共犯?老爷爷……」



「我是指劫持公车的共犯。」



「不,我想问的是,老爷爷果然还是希望警方带那三个人来,杀掉他们吗?」



老人缓缓摇头,「我怎么可能杀死他们。」



「可是……」



「我只是想再见到他们而已。」



所以放心配合我吧,老人安抚道。



「我一定会支付赔偿金。现在来谈付钱的方法。」



「你有何打算?」



田中紧咬似地问,口沫横飞。前野不禁皱起眉。



「我不能留下证据。而且,即使我当场询问各位的住址,也没有意义。」



「那不就没办法付钱?」



「田中先生,你会不会太贪心?」坂本头一次提高嗓门,表现出怒意。「我不希望老爷爷的罪变得更重,所以不想做任何帮倒忙的事。你好歹是有些年纪的大人,不要满脑子钱,稍微——」



「稍微怎样?死要钱哪里不对?你这种小鬼头,怎么懂得一把年纪的大人为了钱有多难过!」田中怒吼。



「为什么没有意义?」



我也扬声插嘴。众人望向我,我定定注视老人。



「我们在此和你约定往后的事,怎会没有意义?」



老人浮现一贯的笑容,「杉村先生,别问些无聊的问题,让我失望。你应该明白才对。」



「老爷爷……」前野眨着泪湿的双眼低喃:「准备被抓吧?」



「是啊。闹出这场騒动,没道理能逍遥法外。」



「可是……」



「即使得付出代价,我也想达到目的。」



所以请协助我,老人向我们行礼。深深低着头的老人,放下双手,枪口朝下。



没人采取行动,我也动弹不得。



「我会遵守约定。」老人抬起头,「绝不会亏待各位。」



无人出声。



「这年头真的很方便。」



老人忽然转为开朗的语气,环视我们。年轻男女顿时一愣。



「不,说方便有语病,不过网路的情报网实在厉害。」



他无缘无故在讲什么?



「所以,可能会给各位带来许多麻烦。不过,流言不会持续太久,请当成赔偿金的补偿范围,忍耐一下。」



我依然猜不透老人的意图。田中不耐烦地眨眼,坂本也不知所措。唯独前野敏锐地听出弦外之音,双手捣住嘴巴,眼睛睁得老大。



「咦,是这么回事吗?」



老人眯起眼,像是为孙女的聪慧感到欣慰。「没错。」



「到底是怎样?」田中像是要紧咬上去。



「老爷爷的意思是,等我们被释放、案件落幕后,我们成为人质的事也会透过网路传开,对吧?」



听到这里,我总算理解。原来如此。



「一般媒体——报纸、电视和周刊杂志记者,当然也会蜂拥而至。他们不会报出各位的名字,不过……」



不过,网路上不同。



「对这种案件感兴趣的人,会聚集在……网站吗?各位的个人资讯恐怕会被完全揭露。明明没干坏事,只是不巧成为人质,但为了满足好奇心,有人会去调査,甚至公布在网路上。」



「那么你……」田中双眼也愈睁愈大。



「是的。虽然没有同伙,但我委托某人善后。那个人会透过网路,找到各位的个人资讯。」



然后,将赔偿金确实送到各位手中。



「我会使用宅配,寄件人就写这间客运公司吧。那样一来,就算第三者看到寄件人资料也没问题。」



「委托某人善后?」我反问。



「杉村先生,别露出那种表情。对方绝非坏人,纯粹是受我所托,执行简单的任务。」老人露出苦笑。



田中的双眼眨得非常厉害,连看的人都要不安起来。他频频点头,开口:



「原来如此,很单纯,但或许是个巧妙的方法。」



「方法愈单纯,就愈确实。」



「可是我……」前野依然撝着嘴巴,慌得六神无主。「没人会把我的事情写在网路上,没有人会那么多事……」



「有的。」老人斩钉截铁,训诲般道。「肯定会有这种人。你可能完全不晓得是谁,而泄密的人也会装作若无其事。」



不是出于恶意——老人语带安慰,「纯粹是爱凑热闹。人就是如此,一旦提供可畅所欲言的地方,便会有人这么做。」



「我也想不到谁会上网爆料。」坂本低喃,尴尬地望着前野。「可是,我觉得老爷爷的话是对的。」



「如果担心没人泄漏你们的个资,等获得自由后,积极一点出风头看看。只要自称是人质之一,既害怕又难过,经历非比寻常的状况,消息会迅速传播。接着,肯定会有谁把你是人质的事公开在网路上。」老人继续道。



「司机小姐也一样吗?」前野的眼眶又盈满新的泪水。「如果人质的个资会被公开,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司机小姐吧?」



「想必没错。」老人点点头。「柴野小姐或许会遭到没有同理心的人责备,所以我也会送上赔偿金。」



手机响起,警方认为老人的「暂时」结束了吧。



老人按下通话键,以规劝般的强烈语气说:「别急,我们在讨论警方答应我的要求后,要依什么顺序释放人质。讨论完毕会通知,不要再打来。」



老人切断电话,偏着头看我:「这么一提,我还没询问杉村先生期望的金额。」



接着,老人的目光移向前野:「我会给你和坂本先生相同的金额。因为我不清楚你需要多少学费。」



像是受老人和善的笑容牵引,年轻男女点点头。他们完全陷入老人的步调,无法脱身。



「你呢?」田中凶狠地瞪我,「别想一个人装清高啊。」



「你的西装挺不错,」老人开口,「品味也很好。那是订制的吧?」



拜访公司的「金库守护神」森信宏时,我会特别留意衣着,一定会穿岳父介绍——或者说允许我利用的裁缝店「KINGS」缝制的西装。



「看来杉村先生经济富裕,在公司应该身居要职吧?」



我摇摇头,感到有些困窘,嘴角不自主地放松。究竟想微笑,还是苦笑,我也不清楚。



「我是社内报的副总编,属于基层员工,不过内子家相当有钱。」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跟刚刚的年轻男女一样,老人流露理解的目光。



「恕我冒昧,你看起来不像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却穿着高级西装,而且颇有气质,所以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是被害妄想症作祟吗?田中凶险的表情,似乎换上对我的强烈侮蔑。



「过得真爽。」他愤愤吐出一句。「那你不需要赔偿金吧?老先生,干脆把他的份给我。」



老人没理他,继续道:「你的个资在这场騒动中曝光,夫人会受到影响吗?」



「田中先生也一样吧?只要有家人……」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吧?」



难以忖度老人知道多少内情,才会这么问。



「虽然出身富裕的家庭,但她是平凡的主妇。即使事情闹开,她也不会困扰。」



这个回答有部分是谎言。即使菜穗子不觉得困扰,多少仍会造成今多财团的麻烦。如同两年前的一连串騒动,今多会长的秘书长——绰号「冰山女王」的远山小姐,与她的心腹——真正的对外公关负责人桥本,又要为我四处奔走灭火。



我是今多家的麻烦精。唯一的优点就是安分老实,才会选我当女婿,然而,为何会三番两次卷入案件?



「顺便一提,能否问个我感到不可思议的问题?」



杉村先生,你怎能这么冷静?老人问。



「你从头到尾都十分沉着。」



「才怪。瞧瞧,我浑身冷汗。」



我举起双手,作势抹脸,但老人并未当真



「你不是平凡的上班族。」



「不不不,我真的很普通。」



「一开始我还怀疑你是警方人员。」



「没那回事!」



「似乎是这样。另一个可能,就是你已习惯面对这种状况。你是不是曾卷入类似的麻烦?」



年轻男女和田中纷纷睁大眼,仿佛我突然跳起脱衣舞。



「没那么倒霉。」我撒了谎,这次是百分之百的谎言。「我跟大伙一样害怕,不知所措。之所以看起来冷静,是我的个性使然。还有,佐藤先生的手法相当特别。歹徒的行动超乎常识,人质的反应也会脱离常轨。」



「我很奇特吗?」



「非常奇特。」



老人顿时一笑,似乎是由衷开怀。「这样啊,我很奇特。我喜欢与众不同,也喜欢离经叛道。」



胆小爱哭的前野总算收住泪水。或许是在等待这个时机,老人转向前野,亲昵地问:「你会传简讯吗?」



「啊,会。」



「那请你打一则讯息给警方,稍等一下。」



老人打电话给负责谈判的山藤警部。让你久等——他这么开头,然后说:



「我的要求如下。我会告知三个人物的姓名和地址,请带他们过来。每带来一人,我就释放一个人质。没错,找到我指定的三人,让他们上这辆公车,否则我不会释放人质。」



山藤警部说到一半,但老人打断他:「口头讲可能会听错,我传简讯过去。请告诉我电子信箱。」



有没有纸笔?老人问前野。「我想抄下警部的电子信箱。」



「不用纸笔,只要念出来,我记得住。」



「真的吗?」



「对,我记忆力很好。」



老人半信半疑地报出山藤警部的电子信箱。前野边听边点头,老人暂时挂断后,前野接过手机,立刻开始输入。



「对方是用电脑收信,这样应该没错。」



前野展示荧幕,但老人很快移开脸,解释道:「字太小我看不见。你能先传『测试』两个字过去吗?」



前野按吩咐传送,老人随即重拨电话。



「有没有收到测试讯息?收到了吗?」



对方顺利收到,老人开心地点点头。那情景就像爷爷在向孙女学习操作手机。



「那我马上传。」



前野拿着手机待命。老人一字一句,说出三个人物的姓名和住址。他似乎全记在脑中,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男人住在埼玉县,其余两人则是东京都区内。



不知有没有必要,但我也试着背下来。不料,老人报完三人的个资,前野输入完毕,按下传送键后,刚刚听到的三人资料在我脑中混成一团,变得模糊不清。男人应该是「葛叶文」,接下来是「好东」——不,没这种姓氏吗?还是「江东」?第三人呢?「中藤」……不,还是「藤中」?是我记忆力太差,或者一般都是这样?偷观田中和坂本的表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两人都盯着前野的指头。



手机铃响,灯光闪烁。习惯真是可怕,前野差点顺手接起,赫然回神,急忙把手机递给老人。



老人笑着接过,朗声开口:「喂?对,就这三人,务必带他们过来。限时一小时。如果一小时内,没带半个人过来……」



老人停顿,听对方说话。



「没问题。很快就能找到其中一个,让我见识警方的厉害吧。」



这段话中隐含的细微异样感,事后成为别具深意的小种子。提出要求时,老人为何会使用「警方的厉害」的字眼?警方展现厉害的对象,应该是劫持公车、挟持人质顽强抵抗的老人。



「好,接下来只能等待。」老人重新在阶梯坐下。「屁股颇痛,腰也挺难受,不过脸不能露出窗外。各位,请多忍耐。」



田中鼓起腮帮子,一会儿后,发出「噗咻」声叹口气。前野厌恶地别开脸。



「老先生,那三人做了什么?」



「少装傻,你恨那三人,想报复他们吧?」



肯定不是好东西,田中继续道。



「可是,叫警察把他们抓过来,又能怎样?如果不是想毙了他们,能做的有限。是要他们在媒体镜头前向你赔罪吗?」



虽然不太情愿,但我对田中稍稍刮目相看。这个推测十分妥当。



「他们是善良的市民。」老人不为所动,语调也毫无变化。「我纯粹是想再见他们一面。」



「怎么可能?」



「既然晓得地址,怎么还需要找人?」坂本问。「干嘛不直接去见他们?」



「你知道吗?坂本先生,稍稍动点手脚,或向区公所柜台职员撒个小谎,便能轻易査到某人的住民登录地。只是,对方不一定会住在那里。」



坂本挪向老人。「田中先生说中了吧?老爷爷是不是对那三人怀恨在心?所以,他们也在逃避老爷爷的追捕,对吗?」



前野忽然一抖,浑身紧绷,双掌紧贴在地。



「怎么?」老人关切道。



「刚刚公车是不是晃一下?」前野相当害怕,「是地震吗?我最怕地震了。」



「这位小姐简直像小学生。」田中奚落道。他挪动屁股,靠着座椅扶手,呻吟般叹息:「不过真是累人。」



我望向老人。他微微偏头,似乎在侧耳倾听。



「佐藤先生。」我出声呼唤。



老人眨眨眼,忽然想起般把枪口对准我。枪渐渐不再是威胁——这只是我的错觉,面对枪口,背脊仍会发凉。老人深邃的双眸、锐利的目光,与枪口一同出现,形成强大的压迫感。



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暗暗思索。这场荒诞古怪的公车劫持事件,比起目的,歹徒的身分会不会更重要?



「各位都是令人头疼的好奇宝宝呢。」



老人叹着气,仿佛他是我们的上司或老师,而我们是惹恼他的部下或学生。



「一旦得知,就难以忘记。最好不要知道多余的事。」



「才不多余!」田中倏然想起般吼道。「这关系到我们的性命——」



「不是性命,是钱吧?」坂本立刻挖苦。「相较于性命,田中先生更看重可能到手的一亿圆吧?」



那口气像在嘲弄,前野的手肘轻轻一碰,坂本撇下嘴角。



「干嘛?」



前野一脸尴尬,不是从坂本,而是从田中身上移开目光,嗫嚅道:



「或许人家真的很需要钱。」



田中翻着白眼瞪前野。



「上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的父亲自杀。」前野喃喃细语「我原本不记得,现在才想起。那个同学的父亲为欠债烦恼,留下遗书,交代家人等他死去,就拿保险金还债。」



「这样啊……田中先生提到保险,让你想起往事。」



老人平静应道,前野点点头。



「对那个同学来说,想必是难以承受的痛。」



「他转学了。」



「希望他现在过得好。是跟你感情不错的同学吗?」



前野摇摇头。以为会再说些什么,但她没再开口。



田中不禁低笑,抬起胶带捆住的手,以拇指根灵巧地抹脸。



「真是,居然沦落到被这种小丫头同情……」



「你今天怎会去『克拉斯海风安养院』?」



听到老人的问题,田中眨眨眼。



「哦,我也是老先生的同类,是去看诊。」



「你在接受治疗?」



「检査啦。看个病为何要耗掉那么久的时间?」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哪里……」田中哼笑道。「全身上下都是毛病。肝脏损坏,尿酸和胆固醇破表,还有糖尿病前兆。」



「哎呀。」



见老人讶然睁眼,前野忍俊不禁。



「尿酸値很高,会是痛风吗?」坂本问。



「老毛病,实在痛死人。」



「痛风不是美食家才会得的病?」



坂本又吐出几句会触怒田中的话,我委婉告诫:



「痛风的病因没那么单纯,几乎都是体质的关系,有时就算注意飮食,仍会发病。」



这么一提,森信宏患有痛风,说是遗传自父亲的宿疾——不过,父亲还是爱喝啤酒,就算医生禁止,他边呑药,仍非啤酒不喝。我个人是比较喜欢红酒啦。



这是何时的采访?像是遥远的过去。不是遭囚禁的空间太过异常,而是不自然的昏暗所致吧。



众人陷入沉默。在老人决定的一小时期限内,我们没理由维持和睦的气氛,滔滔不绝。沉默让我稍微松口气。



「老先生,」田中出声。怎么不能安静久一点?「假如一小时过去,警察还是没把你指定的人带来,你会向谁开枪吗?」



老人微微偏头,枪口转向田中,不发一语。



田中鼓起腮帮子。



「你不可能开枪。随便乱开枪,搞到警方攻坚,你就血本无归。既然如此,没有更巧妙操纵警察,加快进展的方法吗?」



居然主动说出这种话,你是被操纵得最彻底的一个。



「你有没有好主意?」



老人反问,田中又举起拇指根搔头。



「问我吗?」



「抱歉。」



一直瘪着嘴,不晓得在闹什么别扭的坂本开口。「如果老爷爷指名的真是善良市民,警方绝不会带他们过来。」



「行不通吗?」



「也不会跟我们交换人质,因为同样是善良市民。」



「可是警方会找到他们吧?」



坂本睁大眼,咬一下嘴唇说:「果然。」



找出他们,就是你的目的——他一字一句强调。



「坂本先生,我刚提醒过,好奇宝宝不受欢迎。」



老人的枪口不着痕迹转向他,眼角的皱纹变深。



「他们会和人质一样,在网路上被公开身分。这才是老爷爷的目的吧?」



意外的是,老人干脆地点头。不仅是我,连田中和前野都大吃一惊。



「怎么,只是这样?」



「你认为『只是这样』,但光靠我的力量无法达成。」



「自行在网路散布消息不就结了?」



「不会有人理踩的。」



「老爷爷说想见他们也是谎言?」



前野问,老人摇摇头。



「我想见他们。见到他们,直接告知:从现在起,惨的是你们。」



「太可怕了。」前野虚脱似地叹气,抱住身体。



「没错,我要做的事很可怕。」



「可是,老爷爷不也提过『闲话不长久』?」



「坂本先生,那是你们的情况,他们不一样。」



他们有罪,老人补上一句。



我有些分心。刚刚前野绝不是因害怕而产生错觉,车身真的在摇晃。我确实感受到细微的晃动。



振动没有大到令吊环摇晃。望向周围,也无法确定晃动的形迹。不过,重新扫视车内,我发现一件事。



地板上有四方形的框线,位在老人坐的中央阶梯,与我们人质坐的公车前方的中间,略为靠近老人处。



那应该是检修口,掀起地板后,可看到车体下方的机械设备。



平常不会注意到地板有这样的设计,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放在心上。以前我想必看过,却不曾进一步思考。



眼下情况不一样。



倘使这是检修口,要怎么打开?



四方框上没看见螺丝头。一片昏暗中,我眯起眼。不是看不见,是真的没有螺丝头。



不该问「怎么打开」,而是「要从哪一侧打开」。



公车似乎又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