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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er Shuffle(2 / 2)


「在我国三接近毕业,二月快结束的某一天,有个班级集体缺席的事件。」



「应该也并不是流感蔓延,对吧?」



「嗯,消息也立刻传到我耳里了呢——据说有某个女生成了开端,发生班级崩坏的事件。然后,那个班级直到毕业为止期间都没有恢复原状。」



「那名女学生是谁,在这状况下连想都不用想了,对吧?」



「就是栉田同学哟。但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被逼得班级秩序瓦解。校方恐怕也彻底隐藏了消息吧。如果见光的话,学校的信誉就会降低,也很可能会给许多学生的升学或就业带来巨大影响。即使如此纸也包不住火。学生之间也根据种种猜测广传著谣言呢。」



「即使是片段也好,你没听说过什么吗?」



我想知道那大略是怎样的事件。堀北像在回忆当时似的说起话来。



「事件曝光之后马上就有同班的学生谈论这件事了呢。好像是说教室被弄得一团乱,黑板或桌上尽是诽谤、中伤的涂鸦。」



「尽是诽谤、中伤的涂鸦。栉田遭受霸凌的方向也是可以想像的吗?」



「不晓得呢,因为真的交错著好几个谣言。像是班上某人被霸凌,或是反过来是某人去霸凌谁。好像也有像是做出严重暴力行为的谣言,但是那些都很不清不楚。」



总之,当时好像流传著无数个谣言。



「不过,我转眼间就没再听见那种谣言了。关于那件事大家都变得不会去谈论了。明明就有一个班级被逼得瓦解,却被当作彷佛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发生。」



应该是某处施压了吧。



「不管怎样,如果资讯被限制的话,你就算不知道栉田就是班级崩坏的原因也情有可原。当时的你对谁变得怎么样都没兴趣吧。」



「没错。关于志愿学校,我报考的学校原本就决定是这里,而且我对学力或考试都有自信,所以也没留意那么多呢。」



不愧是这家伙。就算学校评价下降,她应该也有自信考上。



被认为是栉田引起的事件导致班级崩坏。可想那恐怕是会给升学或就业带来影响的严重事件。我从现在的栉田身上完全想像不出的那种事。若是这样的话,她无法饶过知道那件事实的人也就可以理解了。假如曝光的话,现在栉田的立场几乎就毫无疑问会完蛋。



「如果把事情整理一番的话,便是有个栉田引起的事件,而你对那个事件不太知道详情。不过栉田本人不认为你不知道。她认为既然出自同一所国中,你就会在一定程度上知道内容。就是这么回事吧。」



「实际上因为我知道事件是栉田同学引起的,所以这也没错呢。」



她叹了口气。这样我就渐渐看得出堀北被放在怎样的情况下了。



总之,栉田单方面的误会与敌意就是原因。对栉田而言,过去的事件可以说就是如此重要,那是她绝对想彻底隐瞒的事。



就算堀北说她不知道事件,栉田也不会相信吧。对栉田来说,或许堀北对内容掌握到什么程度都很微不足道。虽然在原本的意义上很矛盾,但在堀北说出有关「事件」的话题,就等于是自己的过去被她知道了吧。这非常棘手呢。



「话说回来——我不懂耶。」



「你是指事件的内容?」



「嗯,全是谜团,甚至让人很不愉快。没问题的班级居然会突然秩序瓦解,你认为这很容易发生吗?」



堀北左右摇头。



「栉田是诱因,也就表示可能是她一个人让班级崩坏。一个学生要做出多严重的事才能引起那种事呢?」



这规模的事件,若是谁霸凌人或谁被霸凌之类的程度,大概不会实现吧。凭那种程度顶多只能从班上除掉一两个人。



「我也这么想。老实说,我根本无法想像怎么做才会变成那样。」



就算我想让现在的D班瓦解,那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



「要让班级瓦解的话,强力武器就会是必要的吧。」



「是啊……」



在此指的武器不光是物理上的意涵,还包括各式各样的方法。



「如果你要让班上瓦解,你会使用怎样的手段?」



「虽然以问题来回答问题很抱歉,但那里有没有正义就另当别论了,你知道这世上最强的武器是什么吗?是限于连栉田都能操纵的东西。想想看吧。」



「我想我以前曾经对你说过,我认为『暴力』就是人拥有的最强武器。老实说『暴力』拥有独一无二的强度。不论是多聪明的学者、地位崇高的政治家,到头来都赢不过眼前强大的暴力。只要条件能满足,就算要让班级瓦解也并非不可能吧?因为只要把所有人送进医院就行。」



虽然很危险,但堀北举的例子也是事实。以瓦解班级来说也会实现。



「是啊,我对暴力是其中一种最强的武器也没有异议。话虽如此,但栉田要靠暴力逼所有人陷入绝境也不可能。那才真的会是个不得了的大事件。」



假如栉田拿著电锯四处大闹,就不会变成校方封口就控制得住的那种事件了吧。那就会变成电视上也会骚动的情势才对。



「如果有其他不输给拥有独一无二强度的暴力,而且能与之抗衡的东西呢?」



「你想到了吗?想到她是如何让班级瓦解的。」



「如果是由我执行的话——虽然是以此为前提所想到的呢。那就是——」



「等一下。」



堀北打断我的话,她重新思索后这么说:



「我是很想说『权力』,但这要在校园生活中执行很困难呢……」



虽然她想到了答案,但好像没有信心。



「只要可以发挥的话,权力这东西相当强大,但那在这次事情上除外。就算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也没办法吧。没办法靠权力让班级瓦解。」



「那么会是什么呢?所谓任何人都能操纵,而且藏著让班级瓦解可能性的武器。」



「不限于栉田,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操纵的武器——那就是『谎言』。人类天生就是会说谎的生物呢,所以任何人都能操纵。不过根据时间、场合不同,『谎言』甚至拥有吞噬暴力的力量。」



统计上清楚显示人一天会说两三次谎。乍看之下或许会觉得不可能,但谎言的定义很广泛。「睡眠不足」、「感冒」、「没注意到邮件」、「没关系」,这各式各样的一句话里都包含了谎言。



「谎言……是啊,或许如此呢。」



谎言就是如此强大。一个谎还能把人给逼死。



「那么,我就要在此收尾了。例如,假设全力使用最强武器『暴力』与『谎言』,你能让现在的D班瓦解吗?试著认真想想。」



「我不会说绝对没办法。不过我也无法断言做得到。试著假想的话,就算要靠暴力战斗,也有好几人感觉很难打败。老实说,我无法想像可以赤手空拳从正面打倒须藤同学与高圆寺同学。而且也有像你这种实力未知的人呢。假设准备钝器那类武器,就算是偷袭,对手如果是所有人就另当别论了。这果然趋近于不可能呢。」



堀北好像比我想像的还认真思考,她拚命想出自己能够采取的最佳方式。



「这结论正确。暴力任何人都能使用,但条件相当复杂。」



「话虽如此,但就算要撒谎我也无法彻底操控。再说,班上有很多比起暴力更擅长说谎的学生,所以应该没办法呢。战斗方式也不适合我。」



堀北试著做了好几种模拟,却好像无法回答。



「如果要限定于哪一方的话,我不认为栉田同学拥有足以施暴的力量。换句话说,想成是使用『谎言』让班级瓦解才比较自然吧。」



「是啊……」



「可是——她办得到那种事吗?」



「不知道耶。应该不是不可能,但起码我也办不到。」



只是要把一个人逼入绝境并没有那么困难。不过,如果是全班就另当别论了。



「是栉田能操纵我们无法想像的暴力或谎言吗?还是说——」



——栉田拥有不属于两者的强力武器?



我不知道栉田用了多大规模的武器,但无论如何,她真的让自己班级瓦解的可能性很高。如果栉田也是班级瓦解的受害者,就不会那么仇视堀北了吧。



「我被栉田同学当面说过呢,她说知道她过去的人,不论使出怎样的手段,她都会把对方赶走。如果必要的话,她也会和葛城同学或坂柳同学、一之濑同学等人联手把我逼入不利的情况吧。事实上,她就和龙园同学联手试图陷害过我。只要我继续待在这所学校,就算D班被逼入绝境,她也一定不会缓下对我的攻击。」



「真是棘手。也就是说只要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过去,她甚至有觉悟让班级瓦解啊。」



「毫无疑问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她居然已经这么对堀北宣言过了,别想成是半吊子的威胁应该会比较好。



然后,栉田在宣战后的状况下来提议想参加堀北和平田的讨论。这应该也是为了维持自己在班上的立场,但她进行敌对行为……也就是当间谍的可能性也很高。不过,就算有当间谍的可能性,我们也无法排除栉田在外。栉田至今一路在D班建立了信赖,如果突然把她当成外人,可能会招惹周围的不信任感。



「就让我确认一件事吧,堀北。针对栉田的应对,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怎么做是指什么?我能选择的选项极少,只能坚持对栉田同学说『我没有详细知道内容』以及『我绝对不会把事件说出去』这两件事,并且让她接受。」



「那样不简单吧。栉田应该会一直抱著疑虑,说起来即使只知道她让班级瓦解的这件事实,她可能就无法饶过你。」



堀北像这样找我商量,栉田应该也会充分考虑进去。



这样想的话,也难怪我会被包含在她想使其退学的对象中呢……



现在,我就把这件事先放著吧。



「除了和她反覆对话之外,就别无他法了呢。不对吗?」



「这点我同意。这件事是在谈事前准备或拜托谁帮忙之前的问题。就如你所说的,让她发自内心接受应该就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吧。」



假如从外侧强行压制栉田,她迟早也会大力反抗回来吧。



「那就不必思考了吧。」



「我听完刚才的话题,虽然很专断,但也得出了结论。为了升上A班放弃说服栉田,并且使出强硬手段,说不定也是必要行动。」



我这么表示,堀北就露出生气的表情瞪过来。



「那是指——让栉田同学退学吗?」



我没有否定,并静静点头。先下手为强是战术基本。



但堀北何止是同意我的提议,还露骨表现出强烈的嫌恶感。



「我没想到你会对我说出让人退学的这种话呢。以前我打算舍弃须藤同学时,教诲我别这么做的人可是你哟。然后我就理解了——理解执行舍弃掉某人的那种作战是不行的。事实上,如果拋弃当时的须藤同学,我就无法向前迈进了。体育祭上说不定也会有更悲惨的结果等著我们。而且我也就看不见在这次期中考进步的须藤同学了。不是吗?」



那么喜爱孤独,而且一路以来都不需要朋友的堀北,竟然会改变到这种程度。堀北曾经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停止成长。她的急遽变化令我大吃一惊。不过,她要积极向前是无妨,但那以应对来说并不实际。堀北原本就不擅长对话,能不能说服栉田是个疑问。虽然我很想夸赞她拉须藤入伙,但状况可是大有不同。



「这和教人读书就能防范退学于未然根本不能比。老实说,我没想过栉田的目的会是出于如此单方面的情感。我本来以为你也有不周之处,只要改善就总有办法,所以才会听你说。可是情况不是那样。只要你在这间学校,栉田应该就会不断地妨碍你。但如此一来,团结互相合作的D班,以及学校制度本身就会瓦解。如果不及早使出手段,你之后应该会后悔吧?」



面对这样的教诲,堀北完全不打算同意。



岂止如此,她看起来还更坚定了意志。她用力挑起眉毛。



「她很优秀。把周围变成伙伴的能力有多强不用说,她在观察他人的能力上面也很优异。如果她愿意成为伙伴的话,对D班来说确实会成为很强的战力。」



我不打算否定这点。如果栉田变成确实的伙伴,的确就会很可靠吧。



话虽如此,但那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我至今都没面对和她之间的事。这也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舍弃掉她。我会不断和她对话,然后也一定会让她理解。」



她自己选择了痛苦的道路吗?堀北好像是认真为了班级而打算面对栉田。就算我再继续说三道四,也不会改变什么吧。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决定观望你。」



要是对我露出这般带有坚定意志的双眼,我也会变得有点想相信其可能性。



心想她是否也能把栉田变成伙伴,就像她把须藤变成能够信任的伙伴一样。



「我不会说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帮助我。这也不是因此就会解决的问题。」



「是啊,这完全是我无法干涉的问题呢。」



我们聊了很久,也差不多要绕广大校园里一圈了。应该再一下就会抵达帕雷特。



「我会告诉你栉田同学的事,是因为觉得你不会告诉任何人,而且觉得你会理解我。」



「抱歉啊,我无法回应你期望的答覆。」



虽然她只是陈述了坦率的意见,却完全无法得到我的同意。



「我提供了珍贵的资讯,所以也可以请你稍微回答我的疑问吗?」



「回答什么问题?」



堀北停下脚步,带著和刚才一样的坚定眼神,抬头看了过来。看来除了栉田的事情,她同时还有另一件事要说。



「你在体育祭上——对龙园同学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啊……」



会对我拋来这个问题,也就表示堀北果然中了龙园的招数。我不清楚龙园在体育祭上的详细行动。



如果解释成故事就如我在脑中组成的那般进展,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吧。



「我只决定了决胜点。只是击溃了龙园最终想到的计画而已。」



「那个手段就是录下龙园同学他们C班的作战?」



我予以肯定,并轻轻点头。



「作战会议的录音档,通常不是有办法拿到的东西。你是怎么拿到那种东西的?龙园同学说过有间谍,但与愿意暴露C班内情的那种人物之间的紧密羁绊,你应该没有吧?」



堀北不知道轻井泽与C班真锅她们在船上的纠纷,所以这也是当然的呢。



「我使出了各种手段。会有录音档也就是这么回事。」



「还有另一件事。我也很气你自作主张地支援我。这是当然的呢,毕竟你是以我会失败作为前提行动。但实际上还是变成如你所料的结果,因此我也无法反驳。再说我被禁止对你的事情深入探究,所以也无法强烈寻求答案。状况很棘手呢……可是,要是没有你在的话,我现在就……谢谢你。」



「真是超拐弯抹角的道谢耶。」



我还以为会被严厉指责,想不到她最后居然说出答谢的话。



「因为我姑且在某程度上答应要帮忙你了,这点事情我会先做好。」



「虽然我想这是鸡婆,可是你做出显眼行动没关系吗?龙园同学因为这次事件应该已经确信D班有某人在暗地里行动才对。照理来说,你也进了那个候补里。你大概期盼著平稳的日子吧,我认为这是那会受到威胁的局势。」



堀北说得对。现况不是原本我期盼的。



但事到如今这份愿望已经很难说了。茶柱老师隐约亮出那个男人的身影,再加上坂柳这名知道我过去的存在。到头来,没有人知道最后会如何发展。将来堀北的存在说不定会是张王牌。



总之,我现在正在死命寻找做什么才会连系至平稳。



堀北带著一脸「怎么样?」的表情,等待著我的回答。



「是啊……我要保留回答。」



「做长时间思考,最后却保留答案。我变得搞不太懂你这个人了。」



「你从一开始就不懂了吧。」



「说得也是。」



我不记得自己有表现出来,也不记得有让人探究。



不管怎样,堀北都没闲功夫专注在我或是龙园身上。



因为如果不设法处理栉田这个潜藏在D班内侧的毒物,她就会连起跑线都站不上。



2



「啊——真是的,你刚才在做什么啊?也太慢了。连个道歉都没有吗——?」



我们一抵达帕雷特,轻井泽就怒视堀北,不断地发牢骚。



「我马上就会开始。毕竟平田同学也有社团活动吧。」



「唔哇,无视我。感觉真不愧是堀北同学……」



堀北爽快地无视轻井泽要求的道歉,并且就坐。



「而且还完全不道歉。」



这么一来以我和堀北为首,这场面就集结了平田、轻井泽,以及栉田加上须藤。



确实距离社团活动开始已经没那么多时间。



已经要下午三点五十分了。因为这所学校社团活动的开始是下午四点半。最该著急的是隶属足球社的平田,但他表现得很沉稳,始终面带笑容。他好像满心期盼著这种会议场面,他那双少年般的眼神灿烂地闪耀著。



堀北就坐,连买来的饮料都没拿,就立刻开口说:



「那么,我们就从下次举行的小考开始说起吧。」



「应该可以不用太在意吧?期中考开始接连举行的读书会对大家来说负担也很大。而且,幸好学校似乎也保证小考完全不会反映在成绩上呢。」



期中考、小考、期末考。连喘息时间都没有的读书暴风,对于不擅长的学生们来说,这应该成了一股难以忍受的压力。



「是啊,我也不打算勉强逼大家读书。不过,我不认为校方实施小考纯粹是为了看出学生实力。因为我们才刚考过期中考。」



「不是因为期中考的问题很简单吗?」



「所以小考就会出很难的问题吗?这样效率只会很差呢。」



为了提出小考的意义而去除期中考的意义,是本末倒置。



「也就是说,小考本身是有意义的吧?是有看学力以外的目的吗?」



「什么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呢,洋介同学?」



轻井泽对堀北的发言不太感兴趣,但换作平田的话,她的兴致就会提升。



「如果举行小考的理由不是为了确认我们的学力,那就代表著一件事。小考结果会给期末考的搭档选定带来影响。应该就是这样吧。」



须藤倾听平田与堀北讨论,表情严肃。



「你懂了吗,须藤?」



「……勉强。」



看来目前他的理解程度似乎相当靠不住。我们不在乎这种事,继续进行话题。



「握著期末考关键的搭档选定,一定是有规则的。换句话说,只要可以找出规则,就可以针对期末考使出有利的一招。」



「这是什么意思啊,绫小路?」



须藤来轻声说悄悄话。他不直接问堀北,应该是为了不打断对话吧。



「意思是说,搞定小考就是通过期末考的最低条件。」



「是吧,我就是这么想的。」



须藤的眼神出色地游移。他正在撒好懂到不行的谎。



堀北的解读毫无疑问是对的。想成是依据小考结果决定配对没有错。然后,那之中必有可以看穿的规则。



学校答应之后会向学生说明,所以他们绝不会做出复杂、奇怪的决定方式。



至于堀北理解到什么程度,就让我见识她的本领吧。



「像是分数相近的人们——是这么回事吗?」



轻井泽准确理解并且听著对话,不经意地说出了规则。



「像是答对或答错题目很相似,不是也有那种的吗?」



须藤听见那句话也拚命地绞尽智慧,说出他想到的法则。



「哪一种的可能性,我都无法否定呢。」



平田面对这样的堀北好像有些许疑问。他脸上的笑容消失,转为认真的神情。



「我大致上理解了,但我对规则性有些怀疑的部分。」



「是什么呢?无论是怎样的意见,只要能得到,我都很感激。」



对于平田的提议,堀北以一副欢迎的表情望向了他。



「如果有刚才说的那种法则存在,总觉得只要向高年级学生确认,答案就会立刻出来。如果往年也有进行相同的考试,其规则相同的可能性也会很高呢。这会是那种老师要刻意隐瞒的事情吗?」



栉田至今都静静听著话,她听见这番话,好像也有表示赞同的部分。



「我也对此有些疑问。我想如果是关系不错的学长姊,他们似乎会愿意告诉我。」



如果是简单的法则,就算一开始告诉我们应该也无妨。所以这也蕴含著不存在法则,或是法则很复杂的可能性。他好像是想这么说。



「真不愧是洋介同学,你说的没错呢——」



堀北斜眼看著称赞平田的轻井泽,并且沉思地双手抱胸。



「我确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平田同学说的话。不过,校方对于找出规则应该也不抱持否定态度吧。我反倒认为被学生发现才是前提。」



「这什么意思啊,铃音?说得好懂一些啦。」



须藤好像思考过度,头快要冒烟,而忍不住问道。



「换句话说,你是说找到规则不是终点,而是知道规则性考试才会开始吗?但如果是这样,万一没看穿规则时也可能会招致毁灭性的结果呢。」



平田想像到班级半数退学,这个最糟剧本了吗?



「我想这才是这次考试的核心。虽然是假设,但就像平田同学刚才说的那样,假如我们没识破依据小考结果选定搭档的规则性,就会轻易地通向毁灭性结果吗?不论有没有包含客套话在内,但茶柱老师说过了呢。说过D班至今没出现退学者还是第一次。即使是往年也只出现一两组搭档退学。你们不觉得有某些蹊跷吗?」



「不行了,我完全不懂。」



须藤放弃,把额头撞上桌子。



「我开始看出来了哟。堀北同学,你想说的是『学校设定成就算没看穿规则性,对期末考也不会造成严重的损害』,对吧?」



「正确答案。」



「我可以姑且问问你的根据吗?」



面对堀北那带有自信的态度,轻井泽问道。



「期末考要以搭档挑战,而且我们的平均分数是至今最高的。考虑到学生出的题目难度会很高,假如没有发现规则性……如果没识破规则性就挑战考试,就只能想成会有悲惨的结果等著我们了吧?」



「是啊。万一接近不及格的两名学生成了一组,我觉得会相当痛苦。」



「我们就是害怕这点才要找出决定搭档的规则性吧?咦?」



「对,我们绝对会想先知道法则。然后,就如平田同学所说的那样,我们绝对会想避免接近不及格的学生们编成一组的最糟情况。不过,茶柱老师说过,往年只出现一组或两组退学学生。一两组学生退学,这样不是太少了吗?假设我们班成绩差的学生们不幸被编成一组,光这样就会有将近十名学生脱队了呢。」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欸,洋介同学,这是什么意思?我变得有点搞不清楚了。」



「呃,我想想。该怎么说明才好呢?那么,为了让脑袋放空,我们就先把要不要识破法则摆在一旁吧。我希望你试著这么假想——假设我们『不知道法则的存在』就挑战考试,你觉得会变得怎么样?」



「咦,这不是很不妙吗?如果脑筋不好的学生集中,或许退学人数就会变得很惊人。」



「一般是会这么想的呢。但往年出现退学者的只有D班,而且还是一或两组。」



「那样不是很奇怪吗?」



须藤好像也察觉这点。



「这件事情上重要的就是『搭档编组是设定成必然会变成均衡组合』的这点。换言之,那也就是『法则存在的证明』。」



我们透过逐渐深谈这件事情完成了「法则的证明」。



「考虑一切过程与结果所导出的答案,就是『得分高和得分低的人会组成配对』这个规则。除此之外就无法想像了。假设我是一百分,而须藤同学是零分的话,最高分与最低分差距最大的两人就会配成一对。藉由这么做,就会算出最平衡的考试结果。」



轻井泽理解了,但又浮出了新的问题。



「原来如此呀——可是啊,这样平均分数附近的学生,不就是最危险的吗?」



「是啊,分数越接近中央,种种危险性就越是会提升呢。」



分数低的学生会和分数高的学生编组,但中间层与同样是中间层组队的可能性就会变高。



但反过来说,小考的题目水准预计会是某程度上很困难的考题。



为了正确测量学力的题目应该正等著我们。



事前的商量或对策,大概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这点吧。



「如果向高年级生确认规则,他们也回以相同答案,那规则性的问题就解决了。也表示我们可以前往下一个阶段。平田同学、栉田同学,可以麻烦你们和高年级生确认吗?」



「当然呀。」



「我会问问看足球社的学长们。」



两人爽快地答应。总之,这样就可以看见对付小考的策略了。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请说。」



即使面对轻井泽的疑问,堀北也毫无不愿之色地催促她说话。



「虽然说是要组队,但如果班级人数是奇数,这会变得怎么样呢?」



「虽然也有令人在意的地方,但现状不须担心这点。A班到D班入学时所有班级的人数都是偶数。因为没出现退学者,所以不会带来影响。不过,虽然这是我擅自的推测……如果出现退学者的话,应该就会被迫进行苦战了吧。」



「是这样吗——光缺一个人就会损失,不是很可怜吗?」



就栉田的角度看来,她好像认为校方应该会有温柔的补救方案。



「本来入学时人数就一定会凑成偶数,也代表即使是因为不测事态退学或者休学,这也会作为班级责任来让我们背负吧。」



无人岛和体育祭时,校方对于不参加者都处以毫不留情的惩罚。确实带给人这种可能性很高的印象。即使是出现一名退学者,今后的考试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有巨大的不利。堀北大概也察觉到拯救须藤的重要性。



「解决疑惑了吗?」



「嗯,算是吧。算是了解光想就是白费力气吧。」



轻井泽的小小疑问被清除,大家移往下一个议题。



「只要确认小考的法则正确性,就可以前往下个阶段,但我在意的是另一方面……我们要指名哪一个班级战斗。我的答案很简单,我们该瞄准的就只有C班。」



堀北在听取其他人的意见之前,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也接著继续阐述根据。



「理由不用说,就是综合学力的问题。C班在学力上劣于A班和B班,仅此而已。这点只要看见至今的班级点数,就很清楚了吧?」



这就基本想法来说应该没错。特地挑战学力强的班级几乎没意义。然而,平田尽管理解这点,但也稍微补充道:



「我赞成哟,堀北同学。不过,A班和B班当然也会攻击这点。如果假设C班学力上较差,应该也很有可能重复到吧?如果是可以想像到的坏模式——」



平田在笔记本上写出想像出的组合。



A班指名D班→没与任何一班重复,确定是D班。



B班指名C班→抽签获胜→确定是C班。



C班指名B班→没与任何一班重复,确定是B班。



D班指名C班→抽签输掉→强制确定是A班。



「虽然是很不好的案例,但变成这种形式也很有可能吧。」



「唔哇,变成这样就太糟糕了耶。我们会被聪明的A班出题,而且也就必须以A班为对象出题了吧?总觉得没办法赢耶。」



「是啊,别班没理由不盯上C班吧。可是,我们也没理由害怕逃避。应该不必降低获胜的可能性吧?」



堀北主张就算背负抽签风险也应该瞄准C班。



「A班和B班之间有明确的学力差距吗?我也很好奇我们和C班之间有多么不同呢。」



我试著丢出很单纯的疑问。



「起码A班比较优秀是没有错的呢。不过,我认为也不是明显不同的程度。B班和C班在综合学力上大概有相当大的差距吧……关于这点我会好好刺探一下。」



我们了解D班的平均学力,关于别班却了解不深。



回想起来,校方也没有告知这点。我们唯一知道的顶多只有班级点数的差距。我们无法从点数差距明确推测出学力。就算从这点来看,或许也是因为学校看准要举行像这样的考试吧。班级点数多寡也不是纯粹的学力差距。假如B班在学力上胜过A班,我们可能也会见到惨痛结果吧。



话说回来——我悄悄望向坐在堀北隔壁的男人。



几乎同时,堀北也觉得不可思议地向那名男人搭话。



「你还真安静呢,须藤同学。你这种时候多半都会很吵才对。」



「这个话题又不是我能理解的等级,要是吵闹的话会打扰到你们吧?」



须藤说出这般理所当然的事,所有人都屏息似的陷入了沉默。



「什么嘛,我说了奇怪的话吗?」



「就是你说出了很理所当然的话,所以我才很惊讶……该怎么比喻现在的心情才好呢?」



她大概以为须藤绝对会在中途插话过来,使讨论变得混乱吧。



面对须藤出人意表的乖巧,她心中似乎闪过了无可比喻的冲击。



「唉,我能说出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要逐一打败对手,对吧?我们不可能一口气变成A班,所以攻击差距最接近的C班,当然才是比较浅显易懂的选择。」



「原来如此。瞄准C班或许确实也有这种层面呢。我们可以在总分上赢的话,就会一口气缩短与C班之间的点数差距。」



「我可以理解。但这样A班攻击C班,我们会比较开心吧?毕竟A班总分上毫无疑问会胜过他们,这样C班失去点数,我们不就很幸运了吗?」



「这就要看我们在这场考试上瞄准什么程度的结果。但综合上来说,应该瞄准C班果然还是不变的。我们就期待会有某个班级和我们重复指名,并由别班来击败C班吧。」



如果是要减少C班的点数,或许由总分大概会变得很高的A班或B班进攻确实会比较好。不过,D班也想捞到胜利并得到分数。要提升可能性的话,对手弱一点会比较方便。要回避C班就代表必须击败强敌。结果堀北的攻击C班方案——总之,就是攻击弱小班级的作战才最靠得住。



「做了种种考量,大家好像也赞成堀北同学的方案呢。那我也顺从这个提议。」



平田应该也只是不愿事情闹大,才提出各种可能性给周围的人吧。



「谢谢。这样感觉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呢。」



透过一定程度的商量,尽管出现令人在意的部分,但大家的方向性也一致了。



我们过了下午四点之后就解散,平田和须藤都去参加了社团活动。轻井泽也跟著平田往操场离开。剩下的就只有我和堀北,以及栉田。



「那么,我也会问学长姊们考试的事,然后再向你报告。」



「麻烦你了。」



栉田没在此特别提及那个话题就离去了。这也是当然的吧。



「你打算怎么做呢,绫小路同学?」



「什么怎么做,交给你和平田就没问题了吧。老实说目前的发展几乎是满分,无可挑剔。你对这次的预测也很有信心吧?」



「到目前为止算是呢。但要挑战期末考就必须从正面累积实力。」



「是啊。总之,要是全班不提升学力,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如果换个说法,这也是提高一定程度的学力就能通过的课题。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按照你的希望调整分数,和随便一个人组队。」



「我可以把你的人头算进来吧?」



「如果只是要这样的话。如果必要的话,我也会参加读书会,不过我不负责指导。」



「因为你要彻底扮演没用的学生呢。」



「我只是如实呈现事实。」



就我能给堀北的折衷方案来说,这是个很妥当的界线吧。虽然我这么想,但这女人靠普通手段好像行不通。



「让我想想。毕竟你也是D班的一员,我想给你一个适当的职务。为了所有人都胜出。」



「……我会考虑。」



我光这么回答岔开话题就竭尽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