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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教学楼背后的制作人(1 / 2)



如果如伽耶所说PNO是社团活动,那活动室不是学校的音乐准备室,而是位于新宿的录音棚“Moon Echo”六楼的办公室。



录音棚的老板黑川小姐如今是我们的经纪人,而且为了成立支援独立音乐人的公司,打算拿我们当广告塔,最近每天都会和她碰面。



“干脆弄个宿舍吧……”



有六个人聚在一块儿,办公室实在是有点挤了。开完会时黑川小姐在办公桌前嘟囔了一句。



“我住的地方也在这附近,是老爹名下的楼,要是你们能都住进来就方便多了。等高中毕业之后,怎么样?”



“房租呢?”



朱音立刻被吸引。



“因为是宿舍可以给你们超级优惠,四万日元。48平米的一室一厅。”



“虽然不知道行情但感觉不错!”



“等等,毕业后的住处我已经有目标了。”



凛子打断她拿出手机,放在手掌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照片是上个月和我一起去看过的地方,位于杂司谷的共享住宅。



“限定女性入住的共享住宅,不过主要面向音乐大学的学生。”



“好宽敞啊。这是录音棚吧?有一块空间能演出。还有个人空间?能放下鼓吗?”



诗月两眼放光地探出身子。



“卧室也隔音?真好。我睡醒时做发声练习经常被妈妈数落。”朱音也很感兴趣。



“要是杂司谷的话,离我家的事务所近,很方便呀!感觉小录音棚还能当健身房用。真想现在就和前辈们一起住。我家离学校那么远。”



伽耶被吸引的理由相当具体。



本来担心黑川小姐被打断话题可能不高兴,结果——



“哦?这儿不错啊。录音棚和居住环境都远比我家那儿强。有几间房,六间?那要不我也搬过去吧,正好六个人。”



正好六个人。



到底是怎么数才是正好六个?凛子说仅限女性入住,她听见了对吧?现在这个狭窄的屋子里,凛子、诗月、朱音、伽耶、黑川小姐再加上我倒的确是六个人,不对等等,要是轻易吐槽说“为什么把我算上”,肯定立刻会遭到凛子反击,说什么“明明没说算上村濑君,你主动提出来就说明有这个自觉”,结果被全员围攻。眼下就该彻底保持沉默。



“村濑君也没出声,意思是同意了,那住处就定下来是这里。”



“原来不说话结果也一样啊!?”



“什么一样?”



“啊不什么事都没有……”



倍感徒劳的心情愈发沉重,无论说什么都要被逼到死路。



“不过,如果真琴同学也一起的话会有个问题。”诗月一脸严肃。



“仅限女性的话村濑学长就不行了呀。”



PNO最后的良心——伽耶指出理所当然的问题,可听到诗月说“不真琴同学很可爱所以完全没问题”,便表示“是吗,也对”不再反驳。不许同意!继续抵抗啊!



“就是说,如果和真琴同学一起住……”



说到这儿,诗月不知为什么红着脸支支吾吾。



“……那个,刚好是六间房,家人增加的时候怎么住是个问题。”



黑川小姐拧歪嘴角僵住,朱音和诗月一样红着脸不住地朝我瞄,凛子微微皱着眉头绷紧嘴唇,唯独伽耶疑惑地微微歪头。



“家人增加是怎么回事呢?呃,比如说之后前辈们的姐姐或者妹妹也有可能来入住……?”



为了保住伽耶这份纯真,现在就装傻同意她的想法吧——刚这么想,朱音便在一旁插嘴:



“就是说呀,小真琴不是有一条染色体和我们不一样嘛。”



她怎么这么喜欢提染色体?



伽耶思考几秒后,脸红得比在场任何人都厉害。



“……学长,这,这对我们来说还太早——”



“不是早晚的问题好吧?”



黑川小姐长叹一口气。



“那什么,我可不是你们的保健体育老师,这种事到别处闹去。”



“抱歉。呃,本来入住如何如何都还完全是空谈,嗯。”



我开口道歉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却听黑川小姐加了一句:



“说起来我之前也被小真求婚,所以是当事人?”



“学长!?”“真琴同学想要钱我也——”“诶小真琴是认真的?”



黑川小姐你能别和她们统一战线吗!?



“不过我对小真的染色体没兴趣,所以还是回到工作的话题上吧。”



“那就别故意火上浇油啊!”



“四、五、六月你们要连续在我这儿演出。特别是六月份公司成立,为了宣传,演出是必须的。这事之前也说过对吧?”



接着刚才的对话,真亏她能毫不在意地提起这么重要的商业事务。我看了一圈乐队成员的面孔后点头。



“是的。记得日期已经定了?”



日程调整也由黑川小姐统一管理,进行得很顺利。



“然后柿崎也发来委托想找你们出演……”



黑川小姐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脸上有点发愁。



“下次活动刚好和我们六月演出的时间撞上,只能拒绝了啊。”



柿崎先生是帮我们安排了第一次演出的人,他所在的公司Naked Egg主营活动的策划与运营。据说是乐队时期和黑川小姐认识。



“毕竟受过很多照顾,其实想尽量接受他的委托。”



“没事没事,对他不用觉得受过太大恩情。”



黑川小姐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而且柿崎这人不赖的,但那个经理实在是让人信不着。很早之前开始就没听谁夸过他。”



我们互相交换视线,其中伽耶的表情格外复杂。Naked Egg的玉村经理过分的言行已经没法用态度随便或者是会迎合人来解释,实在让人看不下去,我们很明白黑川小姐想表达的意思。



“但也很难和柿崎先生说要断绝关系呀……”朱音嘀咕道。



“这事我去说。经纪人就是干这个的。”



真可靠,拜托她做经纪人真是太好了。



“还有,小真。”黑川小姐重新转向我说:“你个人的工作也是我在当经纪人,关系到日程,现在说行吗?还是想换个地方?”



“啊——没事,现在说就行。”



反正委托我作曲的事情也没什么怕人知道的,而且像是给乐队作曲的进度赶不上的时候,也是让她们了解情况比较好。



于是我说起现在同时接下两份委托,而且都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学长已经完全是专业人士了呀……”



“要给响子小姐写曲子?啊,不是?通过她介绍?但还是好厉害!”



“这部分赚的钱也分给我们吗?不分?嗯。不过村濑君的钱早晚是我的钱,加油。”



“最近真琴同学状态不太好,原来是因为别人委托的曲子进行得不顺利呀……”



四个人的反应当中,诗月的话让我在意。



“……我状态看起来有那么差吗?”



“是的。今天已经错过了四次吐槽的机会。”



能别拿吐槽频率来评价我的精神状态吗……



*



话虽如此,正如诗月所说,新学期开始后我的状态怎么都不对劲。



听拓斗先生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倒不是原因。



仔细想来,把曲子发给拓斗先生之前我就不对劲了。毕竟,三月里我一直没能集中在音乐上,磨磨蹭蹭地烦恼了很久。而后以伽耶的毕业演出为契机,我一口气写出了好几首曲子。



下课时,我拿手机连上耳机,按顺序听了最近自作曲的样带。首先是提交给邦本先生那三首歌舞组合用的曲子。



……好单薄。



三首都是,听着就觉得下巴周围的骨头立刻变得中空,单薄得可怕。虽然用耳塞式耳机听也是原因之一。



这么看,的确能理解对方用排除法选择第二首曲子。单薄是单薄,但整体性是最好的。



无论第一首还是第三首,都太浮夸了,塞进里面的声音始终在空转。



等到午休,我重新听了给拓斗先生写的曲子,已经不值得再讨论了。当时我怎么会充满自信地把这种曲子发给他?难怪拓斗先生对我失望。



不妙,这可不妙。一股寒气涌上心头,我感到无以言说的恐惧,仿佛什么重要的液体在不知不觉间从全身的骨髓流走。最可怕的是想不明白原因。我弓着背离开教室,没去小卖部,也没能前往音乐准备室,漫无目的地在光线不怎么好的教学楼背面徘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朱音发来了LINE消息。今天怎么了?不来吗?



估计大家今天也聚在音乐准备室里一起吃午饭。如果待在那个地方,便会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少女们的生命力中,现在这双手中拖拖拉拉卷成一团的不适感觉也会烟消云散。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总觉得不能就此放手。



想不出该怎么和朱音解释,于是我扯谎说肚子痛,可消息发去十五秒后便收到回复:



“要想事情的话直说就好啦!”



完全被看透了。我心里一阵歉意,连个贴图表情都没能回复。



我领受她的好意,蹲在地上,背靠教学楼的墙。眼下刚到四月,背阴处的水泥还凉飕飕的,静静吸走我的心跳声。明明不知道思考什么,心思却直接驱动双手。我的理性正坐在肩头,胡乱摇晃着双脚发呆,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我把手机换到右手,拨下邦本制作人的号码后放到耳边。



本以为对方可能很忙不会接,不过电话响到第六声时接通了。



“啊……我是村濑。抱歉百忙之中打扰您。……哪里,是的,我在学校但现在是午休。是。是……啊,就是那件事。是。您已经说选第二首,不过就我而言第一首最有希望,第三首也还可以,而第二首该说是没放开手脚吧,或者说最没自信的一首,啊,那个,不是说您选的不好,我自己重新听过之后的确觉得您的选择是最合适的——”



电话另一头的邦本先生语气平和,而我的话语则带上了热量。



“——但也只是相比之下好一点,冷静下来一看,哪首都一般般。呃,您已经听过选完以后再说这个真的非常抱歉,但可以让我反悔吗?我会写出更好的曲子,请让我重新做。”



把想说的说完,现实感立刻流进喉咙,我猛地一哆嗦。



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被人委托了工作,而且对方都说OK了啊?只因为任性的想法就要把这些全都推翻吗?



短短五秒的沉默令人害怕。



不久后,邦本先生轻轻叹了口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苦笑。



“……您发来的曲子做得也很好,这是真心想法,没有恭维或是妥协的意思。因为是出道用的曲子,如果不是觉得质量值得赌上四个年轻人的人生,我是不会同意采用的。这次收到的曲子做得的确有这个水平。不过,您的意思是能写出更好的,是吗?”



“……是的。”



“已经做好了吗?完成了旋律和和弦?还是说还在构想阶段?”



我感到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不,那个……还完全没有开始。”



邦本先生浑厚的笑声冲出听筒。



“哎呀村濑先生,这时候要是我说‘已经有采纳的曲子了所以就用现在的’,您不是没法反驳吗?”



“唔……是,呃……您说得是没错……”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实在丢人。



“起初和您说的截止日是这个月末,如果在那之前能收到新的曲子,对我们来说完全没问题。怎么样呢?”



这个月末。还有两周。



不行,绝对做不到。



现在我心里空无一物。



“……抱歉,这个月内——可能有点难……”



“那么最晚到什么时候?”



“这,嗯……说不好是什么时候……要看能不能有思路……”



邦本先生已经不再忍着笑意了。



“最近很少见到您这样的人呀。啊,别误会,不是有什么不满,这种毫不妥协的态度实在是实在是只能说年轻呀,到了我这个年纪真觉得耀眼,太羡慕了。”



他还不如表达不满了,那样我也好有罪恶感。



这时邦本先生沉默起来。等了一会儿后,我耐不住沉重的心情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再说。正要开口时,电话里传来吸气声,简直像算好了我的行动。



“……好的,那这样吧。我们的工作也要继续,不能一直等下去,而且现在已经收到了很像样的成品。所以再等两个月,截止日期延长到六月末,请写出比现在更好的曲子。如果来不及,我们会正式采用之前收到的曲子。您看怎么样?”



我说不出话来。



真是出乎意料的待遇。毕竟提出任性要求的人是我,哪怕对方发火、失望地撤销委托,我都没法抱怨。



可是。



“两个月之后,如果您再说没做出新的,但对现在的也不满意想撤回,那我们就难办了。如果您不能答应刚才的条件,还是现在干脆地放弃吧。”



我仿佛感到手机猛地变得冰冷,紧贴在耳朵上。



自己被逼到了绝路。明明对方拿出了最大限度的温情,我却感觉像是被人拿刀堵在悬崖边上。如果来不及,那首无聊的量产型舞曲便会作为我的曲子面世。两个月内,必须从空无一物的身体里榨出新的曲子,超越现在的成品。



“……好的,明白了,我保证。”



我终于能说出简短的回答。邦本先生回应时明快到刻意:



“我可没有兜底这种失礼的想法喔。是真心话。那首曲子很棒,所以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很期待能收到超出它的曲子。”



挂断电话后,我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余力在乎湿润的土粘到校服肩膀和耳朵后面。总之,心里只觉得搞砸了。



这——不是后悔



无论重来多少次,我肯定都会做同样的事吧。



与其后悔,不如一开始就不给邦本先生打电话。如今事情说出口,我反而觉得胸口的闷气消散,变得轻松了。



不过和这些无关,搞砸了就是搞砸了。如今手里有某根重要的丝线噗嗤一声崩断,散开,开始旋转。已经无法阻止。



还有两个月,怎么办啊?



我把问题抛向水泥墙。脸上迎着空虚的回音,我好不容易站起身。



真的能做到吗?



回答我的,不是我自己的声音。



——你什么都能做到。



——是你做到的喔,我都看在眼里。



那个人令人怀念的话语几次将我支撑,可这一次却深深地刺进胸口后向下坠,让我感到极其沉重。



我直接回到二年一班的教室,刚好在门口遇到小渕。见了我,他难为情地挠挠头。



“听说昨天你听到我们排练了?”



“咦?啊,哦哦,嗯。”



“社团活动之后开会时,姬川学姐慌得不行,说是被PNO听到了。明明都不用在意。她鼓敲得相当不错,但总是想这想那的想太多。要是能集中在演奏上就好了啊。不过话说回来,知道被村濑你们听到,我也感觉紧张了。”



“呃,嗯,当时是隔着门,几乎没听到什么。”



小渕苦笑一下朝自己的桌子走去,好像打算吃家里带来的午饭。



对,昨天几乎没听到什么。



“哈哈,也不是什么值得听的东西吧。”



小渕背对我走去。听到他的话,我内心某个脆弱的地方出现了裂痕。



感觉到我从背后跑了几步追上,他转过来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困惑。



“怎么了,有什么事?”



“……啊啊,不是,呃……”



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视线漂了一会儿后重新直视。直视他的脸——还有自己的心情。



“排练时的录音之类的,有吗?我想好好听一下。”



经过半秒左右的奇妙停顿,小渕愣愣地张开嘴。



“……为啥?”



他呆愣地嘟囔了一句。旁边两个同学似乎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往这边瞄了几眼。我咽下口水,更清楚地说:



“我想听轻音演的《白日》。”



“不是,所以就问是为啥?我们都是外行啊?在村濑你看来肯定水平差太多了吧。”



没法解释清楚,于是我拿出平时总放在口袋里的耳机,把团成团的线解开。



这时的我正在滑腻的虚空中不断下沉,只想不顾一切地抓住什么不放。这种糟透的心情,要怎么才能让一个普通的同学理解?



小渕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



放学后,我来到三年六班的教室。小渕也一脸担心地跟来了。



从教室后门朝里面打探,寻找姬川学姐的身影,便看到她正把鼓棒插进包里起身。



对方看到了我。



“……村濑君?怎么了?”



尽管在意周围的视线,学姐还是小跑过来。我朝走廊后退一步。



“是之前说的,迎新会的事情。”



听我提起这个,姬川学姐眨了眨眼睛。



“之前拒绝过一次,如今再提实在是抱歉,呃——”



我犹豫起来,思考该怎么说。姬川学姐的脸上反复出现或明或暗的神色。



“咦,那个,难道说果然还是愿意出场?”



见她劲头十足地发问,我慌忙摆手。不过我这种暧昧的态度也难怪被误解。



“不是这样,抱歉。我还是觉得不能走上舞台,就是说呃……”



尽管嘴上支支吾吾,但我其实早就明白。现在该说的话只有一句。



伽耶那时是被周围催促着开口。而响子·克什米尔那时,则是听她说“你早就已经在做”我才总算自己承认。



由自己的意志选择这句话——还是第一次。



“轻音的舞台演出,请让我来当制作人。”







第二周的星期二,只有上午半天上课。



下午开始,一年级新生会聚在体育馆参加迎新会。老师和学生会都发出了通知,告诉不需要参加的二三年级学生回家。



不过,我们几个同属于回家社的PNO成员四人都留在学校,透过窗户看着一年级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不断前往体育馆,然后我们也朝楼梯走去。



“还奇怪小真琴最近在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朱音笑嘻嘻地捶了下我的肩膀。



“竟然干起制作人这行了。既然在做这么有意思的事那早说呀!”



之前瞒着乐队成员给轻音帮忙,到了当天终于被发现了。要怎么才能偷偷到体育馆去看,不被大家发现呢——虽然自己没注意到,但打探时机的举动好像相当可疑。



“明明都说好了,真琴同学第一份制作人的工作是自主设计我的婚礼,现在却擅自和轻音……无法原谅……”



看吧,诗月又说起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才想瞒着你们呢。我什么时候答应过那种事了,还有什么叫我自主设计诗月的婚礼,这说法也太奇怪了。



“一点也不奇怪!就是字面意思!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却还随便答应别人请求的真琴同学!”



“诶,为什么要冲我生气……”



乐队排练我都正常参加了,也没给大家添麻烦。



“况且不是诗月你说要为了轻音战斗的吗?”



“这,确实没错,但意思是和我一起……可现在这样子……”



这时,走在前面三步的凛子扭头问:



“给轻音当制作人这事,和伽耶说过吗?”



“不。没和你们说,也没告诉伽耶。”



“为什么?如果告诉她,她期待的事情不是会更多?”



“啊,是想让她吃一惊?”朱音道。



“不,都没告诉她,也没有吃惊的说法吧。我也不会出场,只是提了建议,她不会发现的。不对,不是说这个,呃,就是……”



见我支支吾吾,朱音体贴地开口:



“让她太期待也不好?时间都不到一周吧,就算是小真琴也做不到太多事情吗?”



“不,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不服气地回答。“毕竟是我主动开口,我自认为——做的事情还不少。”



“那告诉她不就好了吗,小伽耶肯定会高兴的。”



“也不是。她或许会高兴,可是你们看,要是说了,她可能会仔细地听演奏,结果对轻音产生兴趣呢。如果她说想加入轻音社就难办了……不,虽然几乎不可能吧……”



朱音张大了嘴,诗月抓住我手腕的手猛地用上了力气,凛子走在前面,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看到肩膀抽动了一下。



“真琴同学!?为什么会这么直接地对伽耶暴露出独占欲啊,不觉得难为情吗?请对我也这样!”



“别,靠这么近好震耳朵啊。”



“真不知道小真琴的自我意识强还是弱了……这自信是怎么回事?”



“今后就称呼村濑君为自我意识的白矮星。”



“确实,明明只是缩在昏暗的地方玩电脑音乐(DTM),女孩子却被好强好强的重力吸引过去。”



总觉得她们说得好过分……



“真琴同学的史瓦西半径差不多这么远?”



“就说靠得太近!走不动路了呀!”搞不懂她在干嘛。



说着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体育馆。从门口朝里面打探,能看到一年级学生们已经在钢管椅子上就座,舞台上是奔走忙碌的工作人员。



本来这里没我们的事,所以也不能进去,不过我朝门口旁边的学生会成员问了一下:



“我们在给轻音社的表演帮忙,可以进去吗?”



虽然不完全是撒谎,但也与事实相差甚远。由于和学生会的人面熟,对方痛快地放行,于是我带着歉意和大家在墙角站定。



“我去年没看所以好期待!有种成了新生的感觉。”



见朱音快活地开口,我用手指和眼神告诉她安静。幸好,新生们都被舞台吸引,没人注意到我们。



可是啊,我环视体育馆心想。



明明看到的都是后背,可一眼就能知道伽耶在哪里。她发色明亮,发型也很有特点,哪怕看不到脸,视线还是不由得被她吸引。



“轻音排在最后呀,而且是吹奏乐后面。顺序上相当不利……”



诗月在我耳边不安地轻声说道。舞台右侧贴着一大张纸,上面列出一长串出演组织和委员会名字。



“音乐类被一起安排到最后,估计和收拾场地有关系。”



凛子在另一边小声说。轻音和吹奏乐使用的器材特别多,而且还必须装鼓,为了尽可能减轻准备和收拾时的负担,只好一起安排在整体流程的开头或者末尾吧。



“节目单这么长,到最后大家都腻了吧,可能不会认真听。”



“是吗?这可是压轴,要是演得特别好不是能最吸引人嘛!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结果新社员蜂拥而至!”



“这么大的自信我可实在是没有……”听了朱音的话,我苦笑道。



舞台准备结束,学生会会长简单致辞之后,节目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