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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 / 2)



他们两个站得非常近,几乎快靠在一起了。就连我和工藤同学,也是到了最近的最近才会像那样靠得那么近。



她就是岛崎的女朋友吗?岛崎那家伙,竟然交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说到这,为什么我会对那个女孩的长相有印象呢?我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吗?



他们两个把脸凑在一起商量事情,我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又向前走了一步。我可以看到在路灯之下,岛崎的表情非常严肃,也看得到女孩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还是很怕,觉都睡不好。」女孩说。



「那是当然的啊。」岛崎回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连安慰工藤同学的那时候,他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其他的事只要交给我们就行了。」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们」?我们指的究竟是谁?



至少,那个「们」字里并不包括我。我不在内。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脚开始发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岛崎有所行动——岛崎是刻意隐瞒我的。不是因为我的头脑没有岛崎灵光才看不出来,而是刻意把我排除在外。



女孩继续说:「是下个星期天晚上没错吧?」



岛崎稍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



「真的没问题吗?」



女孩的语尾在发抖。好像为了鼓励她似的,岛崎露出笑容。



「没问题,不用担心。」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



下个星期天,是我们双约会的日子。可是,这两个人讲的不可能是双约会的事。



我完全听不懂。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事?



在我被卷进自己脑海里的漩涡时,他们两人结束了谈话。女孩跨上脚踏车。我回过神来,竖起耳朵。



「那,晚安。路上小心。」说话的是岛崎。



「晚安。」女孩回答。她正准备踩下踏板时,突然停下了动作,单腿着地撑着脚踏车,转过头去对岛崎说:



「岛崎同学。」



「嗯?」



「谢谢你这么帮我。」



然后,她迅速踩了踏板一下开始骑车。叮铃!铃响了一声,她向我藏身的转角骑过来。我急忙缩回脚踏车那里,在轮胎旁蹲下来,很蹩脚地假装我刚才一直在那里修内胎。我才刚在轮胎旁边蹲下,女孩的自行车便像风一般从我旁边经过。我抬起头目送她离去。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我,只见她面孔朝着正前方,让晚风吹抚着她的浏海,越骑越远。



她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路灯正好照在她头顶上,她的耳朵上有个东西闪了一下。那是非常小的闪光。如果不是在耳边而是在眼角,我一定会以为是泪水。



我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观察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别的声响之后,才回到转角那边。岛崎还在那里,姿势跟刚才一样,朝着女孩离去的方向,站在那里。



苍白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正经得可以用肃穆来形容,同时又灰暗得令人难以想像,明明他前一刻还在跟一个美丽的女孩单独交谈。就算刚才他和女孩之间,谈的是突如其来又不得不接受的分手,他的表情也太过灰暗了。简直就像有人把他的笑容偷走了,把他的心敲碎了,仿佛他是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夜晚将永远不会结束的先知。



如果没看到他那个表情,我一定早就出声叫他了。喂,刚才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吧。你们在讲什么啊?我一定早就这样问他了。



但我却办不到。我的脚动不了,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不久,岛崎转身进了家门。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我走到他家大门口。就连早已经看惯的、不知道在那下面进出过几次的「岛崎理发店」的招牌,都显得好生分。



那女孩是谁?



她和岛崎在说些什么?



「我们」的「们」里包含了什么人?



岛崎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严肃?



下个星期天晚上,有什么事?



关于这些疑问,只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如果我拿这些去问岛崎,他绝对不会回答我。我唯一的办法,就是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答案。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绞尽脑汁。这件事我不想告诉其他人,也不希望别人介入,从那女孩的说法听起来,我觉得即将来临的事情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工藤同学或伊达同学,害她们担无谓的心。尤其是工藤同学,我不希望她再为与岛崎有关的事伤神了。我要一个人处理一切。



下个星期天晚上就是问题所在。岛崎到底打算做什么?



幸好我有一个线索,就是「晚上」这个时间是很明确的。白天我跟工藤同学她们一起出去玩,傍晚先回家,然后说要去找岛崎念书,再出门就行了。这么一来,我就可以在看得见理发店的地方埋伏、跟踪。照岛崎的行为模式,他一定又会趁伯母不注意,从晾衣台出去。要选埋伏的地方很简单。



对我有利的是,岛崎并不知道我晓得这件事。我要谨慎行动,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的计划。



岛崎在学校依然是老样子。他和那个神秘女孩分手时那副「我正在为这个世界的末日倒数计时」似的悲惨表情,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上课时照样还是我行我素,但考试分数照样好得让人很呕。将棋社那边也是,因为友谊锦标赛即将来临,社内正在举办热烈的对局,有一次因为岛崎在午休时间双手交叉,一脸遇到难题的样子,我就悄悄溜到他背后去偷看,结果他是在看米长名人的书。



「岛崎真是的,满脑子都是将棋。」伊达同学说。这阵子岛崎老是约不动,她大概是这样解释吧。



「如果岛崎认真走将棋这条路的话,以后搞不好会跟羽生名人一样厉害。」她还这么说,「这样,我们将来就有机会以老朋友的身分上电视了。」



我虽然笑着听伊达同学说这番话,内心却暗自说,我有没有那个机会,还得看这个星期天晚上的结果如何……



傍晚我回到家时,豪放女小姐打电话来。



「这是问候电话啦。大家都好吗?」



听到豪放女小姐清晰明快的说话声,我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岛崎隐瞒我的事,会不会与警方,也就是田村警部及豪放女小姐这条线有所关联?好,我也来向豪放女小姐「问候」 一下。



「很好啊。期末考和友谊锦标赛快到了,大家都很忙。」



「友谊锦标赛?那是什么?」



向豪放女小姐说明赛事由来的那段时间,我思索着该如何把消息打探出来。



「哦,那真是不错,听起来好有意思哦。」



「还好啦。后来案子怎么样了?那份顾客名单找到了吗?媒体那边好像还不知道消息的样子。」



不管是报纸还是电视,都已经完全不再炒作「公司」或森田亚纪子的命案了。对大众媒体而言,这两个案子都已经结束了吧。



「别闹了。这件事要是被外面知道,真的会很惨。l豪放女小姐以相当认真的语气说,「拜托,千万别从你这里泄露出去哦。」



「我知道啦,相信我。」



「那就好。」



我想起工藤同学告诉我森田家遭小偷的事。我向豪放女小姐提起这件事,她好像感到很歉疚,低声说道:



「我们警方真是太丢脸了。还好没有损失,也没有人受伤。我们虽然也对森田家加以监视,但是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找到森田家去。」



『公司』的余党一定是被逼急了,无论如何都想拿回那份名单吧。」



我心里浮现出畑山嘉男的面孔。嘴里塞满炒面面包,含着泪的面孔。在车站告别后的背影。他不要紧吗?「公司」的余党,不会设法找到他吗?



「畑山稔有爸爸吧?」



我这个人实在是老实到了家,忍不住就直接说出口了。



「畑山稔杀了亚纪子小姐之后——就算是动手前也没差——会不会把名单交给了他父亲?」



「他的确有可能把东西交给他父亲保管。」豪放女小姐说,「可是,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父子之间是否会经联系过,也不清楚畑山是否知道他父亲的下落。我们搜索他的住处时,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形。」



在大久保车站附近遇到的时候,畑山嘉男会说过「稔不肯让我进去」……



「而且,就算畑山把名单交给了他父亲,很遗憾的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父亲在哪里。」



「他居无定所、没有固定职业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他也可能改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