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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云泥殊途(2 / 2)


赵提举示座。

赵启谟拉过椅子坐下,父子俩面对面。

“你可知道五年后的你,该有怎样的前景。”

赵提举循循善诱,他常叮嘱赵启谟,读书不为父母而读,而是为自己而读,得知道自己因何而读书。

“到那时,该是在府学里,为功名而科考。”

五年后,自己十七岁,已经在府学里就读,为考取功名而刻苦。

“那么再五年后呢?”

赵提举的询问,让赵启谟一阵沉默,他未曾想过十年之后的事情。

“若能得功名,该是双喜临门。”

然而,仍旧可以遐想,赵启谟走的是父兄的道路。

“我再问你,五年后,这位邻家之子呢,该有怎样的营生和处境?”

赵提举多年当着地方官,大部分时期还是处于流放,他接触过贫民,他知道贫民们的生活轨迹。

五年后,李果十六岁,他大概也仍旧是在给人帮佣吧,每日的收入或许只够温饱。寒士可以经由读书进入仕途,改变人生,然而李果不能。

如此所得也只为温饱,终日忙碌,也只为温饱,他又能凭借什么,去逃脱固有的命运。

“大概也仍是给人帮佣度日。”

赵启谟感到巨大的悲哀,他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太残酷了。

“那五年后?”

赵提举为人温和,人情世故却看得透彻。

十六岁的李果,五年后二十一岁,如果他能有余钱娶妻,生育子女,那么他的生活将更为穷困吧。如果他穷得没有家室,像大部分仆人那般,那么他该是怎样的情况?赵启谟无法想象,他拒绝去思考,成年后,衣衫褴褛的李果,在灾年里备受折磨。

“大抵,也是给人佣工吧。”

赵启谟垂头丧气,他已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质问他。

“你尚年少,亲近邻家之子,并无不妥,只是云泥殊途,终究无法维系,早明白这个道理也好。”

赵提举并不是不许儿子和贫家子交友,而是告知赵启谟,这样的友情徒劳无功,终究陌路。

“嗯,知道了。”

赵启谟小声应诺。

“还有,翻窗逾墙之事,皆是小人所为,哪像个世家子。再不可有,这绝非君子所为,若是再犯,便要责罚。”

赵提举言语严苛,他对这事的忌讳,不在于会摔伤,不再于可能会影响学业,而是品格。

“可知‘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赵提举提问。

“知道。”

赵启谟小声回应。

“往后呢?“

“往后再不敢犯。”

赵启谟低着头,显得羞愧。

翻窗逾墙的行径,非偷即盗,确实有辱斯文。何况,云泥殊途之说,也让赵启谟十分震动。

李果可曾想过,他会有怎样的人生吗?

然而出身不可选,后天可以努力,他人可以资助,虽然穷一代,便也穷三代的比比皆是,也总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