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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 2)

  众人一贯能粉饰太平,案子如何查,怎么查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继续展示青州的繁华,把最近乱糟糟的事都遮掩过去。

  于是中秋的灯会比往年还要热闹,街上的百姓也是一片欢声。

  称病不见任何人的端妃就坐在宣城最负盛名的酒楼里,和自己的大嫂说说笑笑。

  征北将军夫人是个地坤男子,眉目雅致娴静,举止温文尔雅,和端妃气质相近,两人头凑到一处,不知道说了什么,端妃笑的花枝乱颤,头上步摇叮咚作响。

  邵云朗摊在一旁嗑瓜子,听的昏昏欲睡,看了眼笑靥如花的母妃,有心提醒她收敛一二,不然他舅舅看见又要乱吃飞醋。

  可惜几次也没插进去话,他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站到栏杆边透气。

  主街上熙熙攘攘,邵云朗手肘撑在栏杆上,深吸了一口气,任这人间烟火胀满胸腔。

  青州富庶,满街的布衣素衫中也常有身着绫罗的官宦豪绅,还有小儿骑在父亲肩头,提着纱灯一路咯咯笑着,街边小食的香气和酒香杂糅着,被风卷着拂面而过。

  花车上的舞姬巧笑倩兮,赤足踏出鼓点声声,腕上银铃悦耳轻响。

  是和京城不一样的景致。

  灯火如昼,邵云朗支着下巴出神。

  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斜倚栏杆垂眸沉思,惹得花车上盛装打扮的舞姬一阵阵娇笑,有热辣大胆的,干脆抛了只火红的芍药过来。

  这没重量的花枝半路就坠了下去,邵云朗被这抹红勾回了视线,抬手正要和舞姬姐姐喊几句俏皮话,余光却见那坠下的花枝被一股妖风一卷,不偏不倚的打在一人头上。

  一身月白的少年拿着芍药,颇为诧异的抬头,清澈的眸光掠过檐下的纱灯和红绸,正正对上抬手和舞姬打招呼的邵云朗。

  正是昨日他那刚过门的新娘。

  3.第 3 章

  邵云朗招呼了一声,一阵风般刮下了楼。

  将军夫人摇头笑道:五殿下还是少年心性,真是率真可爱。

  端妃却轻叹一声,面上笑容收敛了几分,他在京中行事处处小心谨慎,万事不由心,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由着他撒欢去吧。

  邵云朗从酒楼里出来,也挤进熙攘的人群里,他身量还没长成,但在人群里仍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略一踮脚便看见另一只鹤,还拿着支火红的芍药。

  唉!顾兄!他笑着抬手打招呼,一路颇为艰难的挤了过去。

  此时花车游行已经过去了,主街上的人群总算散了一些,顾远筝看着邵云朗像只大号兔子,穿过人群跳到他面前,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站在纱灯的光影下,垂眸一笑是道不尽的风情。

  邵云朗脚步一顿,左右看了看,才问:你又自己一个人出来?

  顾远筝其实不是一人,同游的人在一处茶馆等他,但眼前的少年眸光跃动,映在浅茶色的眸底,明显是在期待什么。

  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顾远筝点头轻笑道:在下早听闻青州中秋灯会热闹非凡,既然到了这里,便多逗留了几日,今夜一见,果然是不虚此行。

  确实热闹。邵云朗笑了笑,又凑近了一点,看了看他的下颌,红痕消了没?我的药很好用的。

  他们身后是一家卖梅酒的小店,顾远筝站在台阶上,邵云朗要仰着头看他,灯火昏暗,他想看清楚就要凑近一点,但他似乎又觉得靠太近有些不妥,于是便伸着脖子,姿势别扭的看了两眼。

  那药顾远筝没用,昨日他回了客栈,那点红痕早就消失了。

  他正要说清楚自己并不是个地坤,就听邵云朗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

  地坤果然娇气又可爱啊,比浑身硬邦邦还一点就炸的天乾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顾远筝:

  他沉默片刻,试探道:云兄为何不喜欢天乾?

  邵云朗想了想京中太学里那一个个借着信引欺压别人的纨绔,不由得哼笑一声,我不是不喜欢,根本就是很讨厌哦,顾兄,你刚才是不是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酒香?顾远筝面不改色的换了话题。

  从方才邵云朗凑过来开始,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绕在顾远筝鼻息之间,那酒香闻着醇烈,像团燃着的火,炙烤撩拨着嗅觉,只是惊鸿一瞬,却让人浑身发烫。

  这不是站在酒馆门口吗?邵云朗抽了抽鼻子,确实香,这时节的梅子酒都是春时存放到现在的,比起刚酿造时更加醇厚,要不我们买一小坛尝尝?

  顾远筝点头,他一人出来,本来也是来买梅子酒的。

  难道这家的酒和旁人家的不同,还能酿出一股塞外烧刀子味?

  打了酒,顾远筝疑惑又好奇的尝了一口。

  入口甘醇,回味时带着点清爽的酸,酒很香,但绝不是他闻到的味道。

  见他拿着小坛子微微发怔,邵云朗有些不放心的问:顾兄,你能喝酒吧?

  嗯?顾远筝回神,点头道:无妨,可以喝,就是这个味道好像不太对

  两人一人一只小坛子,混在热闹的人群里边走边喝,邵云朗闻言笑道:这已经是青州最正宗的青梅酒啦,还觉得不好喝?那我带你吃点别的!

  顾家家教极严,顾远筝还是第一次这样边走着边吃东西,有些汤汤水水难免吃的小心翼翼,怕溅到衣服上有碍观瞻。

  反观邵云朗,简直是轻车熟路,不仅吃得游刃有余,还时不时的给顾远点评两句,口才堪比雍京最好的说书人,让顾远筝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他的身份。

  湖心楼今夜请了个大厨做螃蟹,我一早订了位子,但我一人去看月亮吃螃蟹未免无趣,本来都要退掉了邵云朗得意的一弯眉眼,幸亏没退,顾兄,我请你吃蟹酿橙去!

  大概是冷风一吹,有几分酒气上了脸,他颊侧连带着耳朵都红了一小片,本就俊美的一张脸愈发明艳,茶色眼瞳亮晶晶的看着顾远筝。

  顾远筝发觉自己一路都轻勾着唇角,这个新认识的朋友实在有趣,好像他自己就能活出一片花团锦簇的喧嚣热闹来,连带着周围的人也会跟着下意识的愉悦起来。

  唔,是个自来熟。

  是个很得体、让人觉得很舒服的自来熟。

  到了湖心楼,顾远筝才知道这云公子出手阔绰,订的不是一个包间,而是一条小号的画舫。

  临江望月,隔岸灯火阑珊、丝竹靡靡,这钱花的确实风雅。邵云朗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看向顾远,顾兄以为呢?

  喝空的酒坛被顾远筝轻轻的放在小桌上,和小瓷碟碰撞出清脆的一声,顾远面色冷白,眼瞳漆黑清明,好似喝了一坛水。

  他略略压低声音,手指叩击了两下桌面,好不容易才把跟着我的人甩掉了,云公子是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吗?

  原来你知道。邵云朗坐直了,哪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你还敢自己在街上闲逛?!

  他在楼上看到那几人远远的跟着顾远时,惊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顾公子生得一副清贵的皮相,今天这身月白锦袍更是用的上好的蜀锦裁剪而成,想必家里也是有些财力或权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