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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第14节(1 / 2)





  也便是在这时,庄家从锦官城迁往竹里定居。

  竹里的过往,犬子一无所知,他蹲在林中,倾听林中的鸟兽声,他纳闷,为何连一头鹿也没有。

  犬子已深入山林,他背着弓箭,手上捏着小刀,他藏匿在草木中,寻觅他的猎物。

  在一处无名湖畔,犬子发现一群灰鹤,有五六只之多。他搭弓拉箭,静悄悄靠近,瞄准芦苇丛中肥大的一只。犬子发射箭矢,箭羽在风中飞舞,箭身旋转、飞行,啪一声掉落在水池。逃过一劫的肥灰鹤嘎嘎叫着,仓皇飞逃,它叫声响亮,惊起一湖的同伴。犬子无可奈何,到芦苇丛里拾取射出的木箭。湖面风虽然大,可没道理箭矢飞至一半,突然坠地。

  犬子捻着木箭查看,才发现它身上黏的羽毛已掉落不见,难怪飞不远。犬子不懂什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觉得如果有一支好的箭矢,他今日就可以背着只灰鹤回家了。

  自己制作的弓箭,显然工艺还不行,练练靶子可以,真出来狩猎则不行。

  今日虽然什么也没狩猎到,好歹知道这湖畔有灰鹤落脚,往后还可以再来打猎。

  原路返回,已是午后,犬子空手而归,心情沮丧。

  要是用这半日的时光,去采菌子,说不准已采得两筐。然而犬子也不气馁,两筐菌子不敌一只猎物。犬子在长身子,他需要肉类,何况终日吃菜羹的人,会虚弱无力,他也不想眼看母亲挨饿吃苦。

  犬子想长高长大,像他那位从未逢面的父亲那般英勇。能庇护母亲,不受欺凌,富饶、自在地生活着。

  夷水以西的山丘很多,犬子只是跨过一座,来回便需一个多时辰的时光。听闻邛人住在更深更远的山林里,犬子想那大概是天边那一座最高的山那里吧。

  犬子不敢走得太远,他知道在山林中遇到陌生人,往往意味着危险,甚至会因此丧命。何况步入不熟悉的环境里,很容易迷路。

  沿着河流返回,犬子漫不经心,直到他听见水草丛里花田鸡的啼叫声。不是一只的啼声,而是成片,颇为壮观。

  犬子激动的解下弓箭,寻觅它们那灰不溜秋的小身影。无奈花田鸡生性谨慎、总是藏于隐蔽处,很难捕抓。

  此时天近黄昏,犬子在附近找着一棵树,拿小刀在树上刻下一只鸟,做为记号。等以后有网,有好的弓箭后,再来捕抓它们。

  不识字的犬子,有自己的记录方式。

  这一日也不算是空手而归,至少探查了自家屋后十里内的山林,得知有灰鹤有花田鸡可以狩猎。

  正因没有大型的动物存在,竹里山林的水禽长得肥美,只待有人去狩猎它们。

  将它们或烤或炖,祭之五脏庙。

  擦擦口水,犬子步下山脚,看到前方燃起炊烟的一栋草屋,那是他的家。

  山泽非自己所有,犬子却萌生了他富有西岸这一大片的山林,以及山林上飞禽走兽的念头。毕竟竹里的夷水西岸,就住了他们这一户人家。

  第15章 把你们打成死狗

  午后阿离跑到庄家来,庄扬正在院中陪伴母亲。阿离欢跃跑来,见着庄扬和姑母,立即放慢脚步,收起轻佻,端端正正走到两人跟前问候。

  “阿离,找兰儿吗?”

  “嗯,姑母。”

  阿离点头,他显得很乖巧。

  庄扬见他袖子卷起,腰间别把弹弓,平日呆呆的样子,今日却意气风发。

  “阿兰和阿平在桑树那边玩。”

  庄扬指了指屋侧一条小石道,小石道半截为林荫遮蔽。

  竹里的居民,大多住在南面,东面的住户只有庄家和舅父张家。除此,东面也有几间破败、无人居住的屋舍,其中一间老屋院中,便有一棵高大的桑树。

  人走树留,无人照顾,桑树默默生长,每到春时,桑葚成熟。

  这是棵老得快成精的桑树,树干粗壮虬曲,仿佛数条纠缠在一起的巨蛇。每到春时,老桑树坠满沉甸甸的果实,不必攀爬树身,在树下就有黑甜的桑葚——因成熟而掉落,随便捡捡就有一捧。

  往时,这棵生长在东面的老桑树,总是被南面的孩子们霸占。在庄兰带领下,阿离也试图去“收复失地”,却被南面的阿春用弹弓在额头上打出一个包,丢盔弃甲,痛哭逃遁。

  此时,阿离的身影奔跑在小石道上,欢喜蹦跶,舞着弹弓哼着歌谣。他跑过这条弯曲的小石径,走过两间倒塌的土坯草屋,穿过一口枯井,终于来到一处长满杂草的大院。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树叶像马车上的巨伞一样撑开,它遮挡午后的阳光,投下几乎能覆盖全院的树荫。

  庄兰气派地坐在一根低处的树杈上,荡着小腿,阿平则提着篮子,在树下拾取用竹竿打落的桑葚。

  老桑树下,平日常有人活动,桑树四周杂草低矮,多有人践踏的痕迹。可谓桑葚不言,下自成蹊。

  阿离见没有其他孩子在,把弹弓插回腰间,便也蹲身捡桑葚,他捡一个往嘴里塞一个。

  “要洗了才能吃。”

  阿平觉得直接吃脏,他捡上半篮子,一颗也没吃。

  “拍拍就能吃。”

  阿离捡起一颗大桑葚,拍拍灰尘,又塞入口。熟得掉落地面的桑葚,又甜又多汁,非常好吃。

  “阿兰,你下来,说要摘桑葚,你一颗也没摘。”

  阿平深觉被欺骗,他这妹妹就是上树乘凉。

  “我帮你们看风啊,要是阿春他们来了,我就大声喊。”

  庄兰说时从身旁的树枝上薅下两颗桑葚,就放嘴里。她坐在上头,逍遥自在,至于望风什么的,桑树如盖,密叶遮挡,根本看不到南面的情景。

  “就知道偷懒,你这么懒以后嫁不掉。”

  阿平生气,觉得回去绝不给她桑葚吃,自己捡的这篮他就只给兄长和阿母吃。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