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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第32节(2 / 2)


  “阿易,你还站得起来吗?”

  “能。”阿易扶着树干站起,他被打得惨,脚瘸腰疼头也疼。

  庄扬这才舒口气,从头上扯下发带,将腿包扎。扎了一刀,伤口不大,但深。庄扬站起身,试着行走,立即疼得冷汗直流。

  附近有村落,匪首伤他腿,是为免他跑去唤村民来围捕,现在自己有腿伤行动不便,阿易也受伤,等他们去唤人来,这群匪徒早跑得没影。

  可恨,今日遇着的,并非寻常的劫匪。

  庄扬折树枝当木杖,他和阿易缓慢移动,前往先前看到的村落。两人钻出林丛,已月上树梢,借着月光,仓惶求救。

  丁西坡下的村落,灯火阑珊,庄扬和阿易走到村口,犬吠成片,由此村民们纷纷出来,见他们狼狈的模样,不问也知道遭了洗劫。

  “你们这是在哪遭劫?”

  一位大汉上前,惊慌询问。

  “丁西坡松林。”

  庄扬额上冒冷汗,声音虚弱。

  “我和家仆都受了伤,可否请村民收留一晚,明日报得家人,必有酬谢。”

  “快扶他们进来。”

  立即有人过来将庄扬和阿易搀扶,扶进村口一户民家中。

  村民聚集过来,探问是怎么遭劫,众人七嘴八舌。从他们谈论中,庄扬才知他并非第一个在丁西坡遇劫的人,此路是通往竹里、涞里等地的要道,年初便聚集群匪徒在此地打劫,不只是打劫路人,也常到村里偷鸡摸狗呢。

  待村民散去,已是深夜,收留庄扬和阿易的村民,这才和庄扬说:“你见得那匪首长什么样?”庄扬说:“三十岁模样,高壮,穿着皮甲,嘴角有颗痣。”村民激动说:“那就是霍大,他那一众匪徒,都是乡里的无赖。”庄扬挽起裤筒,露出伤处,村民把碾碎的草药往上糊。“即是知晓他的名字,往时为何不将他捕抓?”村民欲言又止,等庄扬都缠好伤口,他才说:“他本事可大了,上次乡里的游缴组织人要抓他,可是有人透风报信,让他跑了。”

  “再说他只劫财不杀人,这世道官兵要抓的人多了,也不想管他。”

  庄扬去看阿易,阿易已卧在一旁睡着了,听得这样的话语,庄扬无话可说。

  收留庄扬的村民姓邓,叫邓定,家中四壁徒空,只见卧处堆满苇篾,好几个编好的薄曲叠放在一起。邓定平日便以编制养蚕的用具为生,罗乡养蚕人家不多,还得挑到涞里去卖,生活困苦。

  两人交谈间,突然听得人急切叩门,邓定的妻子去开门。门刚开条缝,便被人推开,那人直接闯进来,嘴里焦急喊着:“二郎!”庄扬听得是刘弘的声音,出声说:“阿弘,我在这里。”

  屋中只点了一盏油灯,卧在墙角的庄扬处于昏暗中。刘弘辩得声音,立即朝庄扬的方向前去,绊倒脚下的蚕具,险些摔跤。刘弘不管不顾,他走至庄扬跟前,一把将庄扬抱住。

  “二郎。”

  刘弘的少年声听起来沙哑,不似平日清亮的音色,庄扬好会才意识到刘弘哽咽,竟像是要哭。

  身子被紧紧勒住,庄扬动弹不得,昏暗中,他看不清刘弘的神情。

  庄扬闻到刘弘身上的汗味,还有淡淡酒味,刘弘抱着他,肩膀微微颤动,庄扬觉得他似乎哭了。庄扬抚摸刘弘的背,像安抚小孩那边,他轻语:“我无事,你怎么找来了。”

  “阿弘,你放开我。”

  邓定夫妇在旁看着呢,虽然灯火昏暗,可觉得他们必然是露出惊诧的表情。

  “阿弘,你……”

  庄扬无可奈何,他肩上一片湿凉,这刘家的犬子,像只大型犬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竟是推不开。

  身上只穿着薄衫,衣服都教那盗贼给剥了,庄扬贴着刘弘宽厚温暖的胸脯,逐渐觉得不好意思,好在终于刘弘松开了他的手臂,放开庄扬。刘弘低着头,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庄扬身上,他这时才意识到,庄扬只穿着一件衫子。

  第35章 守护

  在涞里, 刘弘协助老段捕得一位梁上盗贼, 押往乡啬夫那儿,等候发落。老段押人进堂, 刘弘站在院中。天色将晚, 刘弘心神不定, 心中有一缕焦虑,却不知源自于何处。老段出来, 抛出一串赏钱给刘弘, 喊着:“小子呦,咱们师徒喝酒去。”刘弘点点头。老段拍了下刘弘的头, 笑说:“怎么一副傻样子, 想女人了?”老段擅长说荤段子, 揽着刘弘就要离去。

  “啬夫让你们留步。”

  一位老仆人从院中出来,传达主人的话。

  刘弘和老段面面相觑。

  刘弘第一次进得啬夫的厅堂,跪坐在一侧。

  “你就是刘弘?”

  魏啬夫在主位上询问,他是位有几分脸熟的人。刘弘记得他, 两年前, 此人前往竹里收赋, 携带了两位士兵。

  “便是。”

  刘弘抬头应声,对上魏啬夫的眼神。四目相对,刘弘相信此人已认出他来。

  “以你一身本事,可有意从军?”

  丰乡人才稀少,正值这盗匪四起之际,太需要有武艺的人了。

  “并无此意。”

  刘弘拒绝。

  魏啬夫脸上有些许不快, 见刘弘一副决绝的样子,他也无可奈何。不过无妨,待刘弘成年,还不得入行伍中服役。

  离开啬夫家,老段和徒弟骑马前往酒肆,顶着晚霞,芒草摇曳,相随一路。

  老段说:“小子啊,为师教你一身武艺,可不是让你去抓偷鸡摸狗贼,大丈夫,应当建功立业!”刘弘丝毫未受师父的豪情传染,他淡然说:“师父,我学武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老段知晓刘弘老爹是位旧朝的骑长,并且随军队一去不返,留他们母子受苦多年。这头犬子的心思,他懂,只得一声叹息。

  抵达涞里,天色将黑,沽酒一壶,刘弘跟着老段归家。

  段家妻女早守在门口等候老段,段妻见到刘弘跟来,像自家亲人般对待,热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