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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9)(2 / 2)

  昭灵回道:攻占章城,事情还只成功一半。

  舒王暗暗吃惊,心里有点慌,融国该不会是想顺道灭掉舒国吧?小国与大国为邻,真是如同身边卧着一头猛虎。

  发现舒王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昭灵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卖关子,坦诚相告:我国的西路军攻克章城,南路军则在收复先前被维兵占据的余城,而今余城的捷报还没传来,所以说事情还只成功一半。

  正是要打压维兵的嚣张气焰,让维王再不敢南下,图谋云越故地;也要让维王明白,只要我们舒融两国亲如兄弟,齐心协力,维王就别想成为南方霸主。

  说完这段话,昭灵举起酒爵,敬舒王万寿,舒融两国世世亲好。

  舒王欣喜,立即举起酒爵,也说上一串祝酒词。

  在舒国居住这段时日,昭灵时常与舒王宴饮,搞好舒王的关系,同时也厚贿舒王的宠姬和宠臣,这样即便自己离开舒国,也能有人告知舒王的一举一动。

  年轻的舒王沉迷美色,喜好名马美玉,怎么看都不像明君。因为他不是明君,只贪图眼前利益,所以他抛弃维国这个旧盟友,转而投向融国,甚至借道给融国。

  一个月后,昭灵得到融国左徒(外交大臣)带来的一个好消息融兵已经收复余城,维兵也从南方撤军,收缩战线。

  毕竟位于维国腹部的章城遭融兵攻陷,维王深感不安,正从四方调兵回守国土。

  左徒带来两个消息,一个是坏消息。

  左徒道:大王风痹,卧榻多时,无法起居,而今由太子监国。国君年迈,十分思念公子,公子早些回去吧。

  融王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多年早被酒色掏空,而今又犯风痹,已经无法行走。

  昭灵在舒国待了好一段时日,心里牵挂家人,他道:我即日就返回融国,舒国的事,便交付左徒了。

  左徒道:公子尽管放心。

  三月前,昭灵出使舒国,来时身边陪伴桓伯宴,去时身边有数名从融国带来的随从,还有一支舒王派出的护送队伍。

  融兵攻打维国,桓伯宴身为武将,亲赴前线,参与战斗,此时人还在章城。

  昭灵圆满完成出使任务,回去的路上,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他刚到为国效力的年龄,而父王却已日渐衰老,犹如一盏残灯。

  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早成为过去式,他的一切情感寄托在亲人与家国,除此之外,再多余的情感也无处安放。

  身后,舒国的王都逐渐远去,身前,是通往融国的大道,昭灵清楚意识到,融国正在走向强盛,而今太子监国,融国的很多弊政都将被除去。

  也许,还来得及安抚云越百姓,将他们视作子民。

  也许,尚未太迟。

  **

  太迟了!

  彭震心中大惊,融兵的战车正朝他率领的队伍撞来,只是两辆战车,竟就将云越士兵的阵列冲散。

  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堪堪躲过车身的撞击,彭震骨碌从地上爬起,握紧手中的长戈。

  秋风萧瑟,吹乱旌旗,也使彭震的心不禁悲凉起来,地面上躺着的众多尸体,其中就有他熟悉的伙伴。

  归根结底,之前的战斗,用的都是偷袭,是阴谋诡计,还是第一次硬碰硬与融兵大战。

  身后便是城门紧闭的泽郡郡城,彭震心知不能后退,必须保护住好不容易占据,且经营过一段时日的郡城。

  郡城里边有他们的亲友,有进城躲避战火的百姓。融兵一向残酷,城陷后,满城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要沦为刑徒。

  波那呢?

  彭震在战场中寻觅首领的身影,他看见一个浴血奋战的人,还有聚集在这个人身边的数十名云越战士。

  反击,我们要反击!彭震抹去脸上的血,扯开嗓门喊叫。

  身边四散的云越士兵,纷纷向彭震靠拢,组成一股力量,挡在城门前面,奋勇杀敌。

  自此,彭震再顾不上越潜那边的情况,无暇顾及。

  过了好一会,彭震明显感觉到战斗不再那么吃力,感觉融兵的进攻不再那么激烈,他仰起头,见到失落头盔,战袍殷红的越潜手执一根残矛,正将残矛射向迎面奔来的一辆战车,瞄准的是战车上御夫。

  波那!

  彭震惊得大叫,想冲过去制止,怎奈距离遥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战车上的弩兵早就瞄准越潜,战车上戟兵,矛兵都准备收割这个挡在车前的莽夫性命。

  越潜残矛射向御夫的瞬间,马儿受惊嘶叫,马蹄高仰,车身猛烈颠簸,战车上的士兵无法保持平稳,被晃得东倒西歪,更别说使用武器。

  越潜双膝向前跪下,上身后仰,车舆从他身上飞驰而过,一把利刃从车舆上方猛烈向下捅,没有捅伤越潜,只挂住他身上的战袍。

  战车失去御夫,失控向前方狂奔,车身在城墙上撞得粉碎,越潜身上的战袍撕裂,他半身袒露,身上脸上伤痕累累,却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

  他还活着!

  越潜手中握着一把佩剑,一把从地上捡的长剑,他仰起满是鲜血的脸庞,声嘶力竭,利剑刺破云霄:诸君随我来,今日正是杀敌的好时候!

  发髻松垮,随风披落在肩,长发在秋风中飞扬,张扬而粗犷,越潜的肩臂上浮现出清晰的图纹,那是青王纹。

  啊啊啊

  彭震发出一声怪叫,直觉浑身发热,本来酸麻的手臂像似有了无尽的力量,他率领身边的小队,奔向越潜。

  一番厮杀,融兵被敌军的气势碾压,溃不成军。

  眼前是落荒而逃的融兵,身边是聚靠过来的族人,他们都有张疲惫的脸,他们或走得摇摇晃晃,或相互扶持。

  越潜抹去脸上的血液,那是别人的血,他一闭眼一睁眼,见到所有的族人都跪伏在地上。

  青王,他是的君王!

  不知是谁喊出第一句青王,紧着所有人都在高呼这个名字:青王。

  他们是云越人,每个人打小都听说过青王的事迹,眼前这个屹立天地的男子,和他们心目中的青王何其像似。

  浴血奋战,肩臂呈纹,率领云越子民赢得胜利和荣耀。

  这个秋日,越潜再次守住泽郡郡城,打退融兵的进攻。也是这个秋日,青王再世的传闻,传播云越故地。

  南夷河两岸,无数的云越人投奔青王,进入泽郡,当冬日到来,越潜已经拥有近万名士兵,他地盘还在向外扩张。

  融兵不再攻打泽郡,因为邻郡纠集的兵力,前来攻打越潜占据的泽郡郡城,无一例外都惨遭失败。

  **

  宫廷侍卫将融王连人带床,抬到苑园里,让融王晒晒冬日短暂的阳光。

  这年的冬日,气候比往年暖和,第一场雪还没落下,不像往年,到这个时节总是雪花飞舞。

  昭灵扶起融王的身子,许姬夫人拿块枕头垫在融王背后,好让他舒适地躺靠在床上,观览冬日的园子。

  即便萧条,总比那乏味的寝室有趣。

  融王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树梢上的一只鸟,道:那只鸟儿,寡人去年见过它。

  忽然感伤,融王喟然:明年未必还能见着。

  不过是只麻雀,麻雀啊,年年都有。大王安心养病,别胡思乱想。许姬夫人把一件貂裘披在融王身上,嘴里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