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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第75节(2 / 2)


  若是叫他去面对,他或许已经自裁,哪里能够站在这里安然从容,还能够说出来。

  兄长说得对,他不够狠,如何能活到现在啊。

  同一个阿娘生的,一个过的是天,一个过的是地。

  “弟弟如今知道了,要如何呢?”

  虞思谦低垂着头,他说不出别的话,虞衍讲的这些,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他还不能想到,怎么样安置虞衍,兄长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再将他送到牢狱里。

  他....狠不下心了。

  “弟弟要代兄长去受过吗?”

  虞衍难得还有心情打趣,“弟弟若是真的去了,阿爹阿娘知道,会连夜赶到上京城扒掉我的皮。”

  他用最戏谑的方式,说着残酷的事实。

  是说不准。

  虞思谦僵着身子站着,腰板再也直不起来,他过得太好了,他愧对兄长,记忆里比他高不到哪里去的兄长,承受得太多太多了。

  虞衍瞧他一眼,收了声音没说话,他回到酿酒的椅子上,打开适才封存的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墨黑色的小瓷瓶,朝里面抖进去几颗微小的药丸。

  药丸遇酒即溶,不仅如此,才弄好的梨花酒,竟然飘出幽幽的酒香味,仿佛放了一年有余了,醇厚清香。

  虞思谦鼻子动了一动,转过身去,他的眼睛红得不成看,虞衍柔然一笑,招手让他坐下。

  “方才叫你别封,也是为了等半刻,不用三月了。”

  墨黑色的小瓷瓶,虞衍没收起来,就放在一旁,他说这是酿酒的好方子,缩短时日的好东西。

  如今的他,医术问鼎,许许多多的奇招,自然是有的。

  “过来喝些,尝尝味道味道,和宥阳的可否一样。”

  满满两碗酒,没有漏半滴,也没有洒出来。

  虞思谦的手搭上酒碗,看着酒水,没有动作。

  虞衍没管他,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上,接着说道。

  “阿兄自知罪孽深重,不回宥阳不是为了留在这里谋逆,不过是想给瘟疫出份力罢了,就当是恕罪了,思谦觉得可好。”

  虞思谦闻此话,猛地抬头,“阿兄要去投案吗......”

  虞衍展唇一笑,他又喝了一碗酒,“上京里的牢狱,大大小小都是大理寺监理,思谦如今为大理寺高官,哥哥数月前来投奔你,不正是投案了。”

  虞思谦默然。

  “思谦顾念阿兄幼年对你的好,给兄长脸面,好吃好喝待着,只字没提从前的事,无论我说些什么,你从未怀疑,没叫兄长难堪过,一直为阿兄谋后路。”

  “这碗酒,谢弟恩,阿兄敬你。”

  第三碗酒,虞思谦一直没有动,他的手从酒碗身边落下来。

  虞衍一直端着酒,看着他。

  “既然兄长都知道,又为什么要谋划这场瘟疫?这些人的症状,与兄长从前在宥阳时在野畜身上放的药,反应相差无几,不过在人的身上药性更猛。”

  他就是要问,问明白,问清楚。

  “我今日来,劝兄长投案,不只是为了宥阳,更是为了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我在保全兄长,你不要再让我寒心。”

  虞衍轻笑一声,第三碗酒也是他自己喝。

  饮尽了,良久才说话,“思谦一直在给兄长机会,兄长何曾没有给过你机会,事不过三,瘟疫的救命方子都在梨花酒里,既然你不愿意喝,那就不要喝了。”

  言罢,虞衍拂袖扫尽桌上的酒坛和酒碗,没喝完的酒,全都撒在了梨花树下。

  他没有在笑,脸上都是冷讽,还有讥诮。

  “上京城的高门贵弟都是腐烂的臭虫,我杀尽了又如何,且不说他们没有人性,更何况这都是欠我的,我来讨债而已,有什么错?”

  虞思谦倒下去的那一刻,通身不能动弹,话说不出来,只有耳朵能够听见,眼睛能够转动。

  “思谦放心,阿兄不会杀你,还会养着你,你听了阿兄的事情,你也心疼哥哥是不是,阿兄的人生已经回不了头了,思谦的前路一片坦荡,你心疼兄长,就和兄长换换吧。”

  “让兄长也顺风顺水,畅畅意意过一回。”

  *

  章太医被抬到万和宫的时候,人已经是半身不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岁的缘故,还是遭遇了别的事,总之那双眼睛一点不清明了,都是混沌的黄暗,比之龙床之上的梁安帝,他似乎还要萧条许多。

  小巷子推着他,他动不了。

  没剩几颗牙,张嘴呀呀和陆矜洲还有梁安帝请安。

  瞧他眼神躲闪,都被人抬到这里,显然是知道要发生何事了,问安过后,就一直等着陆矜洲问话。

  “孤要知道当年的异香的事情,还有如今瘟疫的解法。”

  潭义就在一旁候着,他不知道如何形容章太医,人是他亲自抓回来的,不遑论许多,章太医如此萧条,不为着别的,都是因为他亲自遭出来的事情。

  上京城是不允许有男宠存在的,尤其是虐面首,养男玩物。

  踏进章家的院子,搜出来的地下密室,里头有血迹斑斑的刑锁,还有各式各样的圈子,无所不有,瞧着每个角落,每个用物,还有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