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把话说到这里，是给赵如月最后的选择机会。

  县太爷以后肯定不会再让赵如月接近这府里头了，若是赵如月没了旁的想法，以县太爷的意思就是给她赎身让她回村里头。

  若是赵如月还能想到别的路，李季也能帮着说一回话。

  二狗子能被县太爷找到，赵如月有一份功德。虽说李季根本不想他们父子相见，可二狗子能够认祖归宗是好事。今天李季帮一帮赵如月，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以后就不欠着了。

  “能容奴婢想想吗？”赵如月的自称有变回了奴婢。她想明白了，这件事情除了县太爷，谁都做不了主。县太爷既然托着李季说了这么一嘴，那就代表是给她一定的选择空间的。只是这个空间不会特别大，至少不会准许她来县太爷府。

  如此，这以后去哪里就是一大问题了，只有一次机会，若是选错了，面对的可能时间更大的火坑。

  “你好好想想吧。”李季站起身，转头走到上座跟二狗子隔着桌子坐在一处，二狗子的那碗都吃完了，李季还剩下半碗。李季盛了两勺给二狗子，低头将碗里剩的吃下去。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是罪过。

  赵如月闭上眼睛，陷入沉思。李季的话点醒了她，此时还真不是哭哭闹闹就能解决的。越是身在高位就越是绝情，就越见不得哭哭啼啼的卖可怜。

  赵如月忍不住想起这两日在县丞府里头的遭遇。姨娘的落井下石，丫鬟们的冷嘲热讽，还有李妈妈在门前说的那些话。

  县丞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好色多情，对子女却是用情深厚。当然，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赵如月是真的够绝情的。

  赵如月脑袋里飞快的算计着，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当了这么多年的丫鬟，赵如月没有野心是骗人的。当然，在大户人家里头当丫鬟，若是没有野心和心机，早不知道被压榨成什么样了。

  所以只要待在官家后宅里，想要独善其身就根本不可能。可若是离开了富贵人家，让赵如月去过普通的生活，赵如月也不愿意。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什么都换不来。

  等了一会儿，赵如月擦干净眼角的眼泪，眉眼中多了些坚韧：“如月想通了。”

  这回自称名字，赵如月是从心里头说出来的话。

  李季也没问是想通了什么。左右赵如月这人，李季都不敢说比她聪明。既然她想着这么半天说出来的决定，那一定是眼下对赵如月来说最好的路。

  过了一会儿，有丫鬟过来，说是请李季、二狗子和赵如月去前面院子里一同吃酒。

  三人站起身整理一下仪容，跟着丫鬟一同过去了。

  此时县丞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县太爷一个人捏这个小酒杯。目光先是落在二狗子的身上，对着二狗子笑着点一点头，然后才将目光转道赵如月身上：“你们可说好了？”

  赵如月跪下恭敬的给县太爷磕了个头，也不急着为昨天的事情求饶了。

  “起来吧。”县太爷让李季二狗子二人坐下，丫鬟给二人分别倒上了酒。

  李季人馋酒，之前那有人酒后被冻死了，李季被吓得好一段时间不敢碰酒。可这时间一长酒虫被勾起来了，李季就忍不住喝上两杯。不敢多喝，可遇到酒没有不喝的时候。

  赵如月磕完了头，抬起身子没急着起来。一双拳头仅仅握着，心里头似乎还在挣扎着。

  “你怎么想的。”县太爷问道。

  赵如月的声音有些发颤，道：“回大人，奴婢……奴婢心仪县丞大人许久，求大人成全。”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包括李季在内。李季知道赵如月蹭想过当县丞的姨太太，可那也是以前的事情。李季本以为，有了更多的选择，赵如月不会再去回头选择县丞这个花心的老男人，哪成想赵如月就真的死了心了。

  可回头想想，赵如月真的对县丞大人痴心至此？不尽然。若是真的痴心，李季刚开始跟她说的时候她怎么会一心往县太爷府里头扑？

  那就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赵如月觉得这是她以后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