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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机械[无限]第72节(1 / 2)





  监控连接的另一端——

  大部分的监控画面遭到了破坏, 边角处都是相当模糊的花白信号,但屏幕中能呈现出的信息依旧足够, 让所有人的视线始终紧锁在元欲雪的身上。

  他们看着元欲雪奔赴在各个危险的鬼潮当中,对那些受困而无法行动的学生进行救援。

  这些行动极耗心血,而他容色苍白,动作上却没有一分迟疑。

  元欲雪曾经说过,他的目标是要保护剩下所有人……活下来。

  那的确是完美而显的不切实际的理想情况。

  但他的确去做了。

  元欲雪从未有所退缩, 就像以自身为燃料般, 竭尽全力地奔赴, 不曾回头或有所停留。

  强大的人有许多,他们让人畏惧退避,倾慕敬仰,在世间留下各色印记。

  但强大而慈悲的人却如此罕见。以至人生相逢一面,便再无遗憾。

  礼堂中十分寂静,落针可闻,却不是先前失去一切的死寂情绪,而是一种无声的震撼和对他的尊重。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纵使他们做不到如元欲雪这般的无畏,做不到为实现那个不切实际的理想情况而直面恐惧和威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此时汹涌而起的激动心绪。

  也或许正因为成为不了那样的人,才尤其为那光芒而灼眼,为滚烫而心生澎湃,为赤诚热忱轻易打动。

  不愿轻视,更不容其他人的扭曲诋毁。

  曾白愣怔地注视着屏幕,他手指下的一片桌面,已经被他在迷茫中按得微微凹陷下去。从最开始苦中作乐的自嘲,到开始谨慎的审视,直至现在……微微漂浮出去的思绪。

  他其实并不明白,当时他和元欲雪还只是互相提防的陌生人,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元欲雪会在他被鬼怪蛊惑时刚好救下了他。这种不含有任何利益交换的付出,甚至被曾白视为了那是来自于友好npc的帮助,也不愿意相信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人……但其实元欲雪从来没变过。

  一如既往。

  在看到元欲雪满身狼狈伤势,却只是进入综合楼里略微休息,便再要离开去斩杀鬼怪的场面。曾白忽然觉得心底很是酸涩,眼睛控制不住地轻微眨动着,才能抵抗住那股怪异的不适感。

  他一直在逃避着心底生出的一丝悔意,将这些打为命运的必然结果,才能勉强应对不断升腾的愧疚,不做出冲动举动。

  但此时,他心底的那丝疯狂念头却越来越清晰,已经飞速生长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像只枝蔓不断攀附牵扯着他的心脏。

  曾白快速地眨了眨眼,在心中激昂下,有些难以言喻地望向了唐远,不知该如何才能说出心底渐渐勾勒出形状的疯狂念头。

  然后他看到唐远也看向了他。

  目光在那一瞬相触。

  他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作为毫无间隙的队友,在那瞬间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不由得有些赫然。

  任务面板中,“存活到最后”的主线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他们获得了进入礼堂的资格,这就是最后副本对他们的考验。只要安心等待在这里,等到最后的大暴乱结束,就是任务完成,他们脱离副本的时候。

  明明胜利已唾手可得,他们现在生出的却是无比危险的疯狂念头。

  ——从这里,走出去。

  曾白心中仍是复杂情绪挣动,他和唐远的默契并不需要开口交谈商议,在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两人都已知对方意愿。

  曾白颇为无奈地笑道:“最后一次。”

  他们刷本这么久,第一次放弃安全通关的机会。不是以最后的存活为目的,付出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唐远沉默地点了点头,补充道:“……也的确只有一次。”

  如果他们死在这里,便什么都没有了。

  曾白他们起身的时候,看见同班级的晓芸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而方斯文紧跟在后面,不由得还有些诧异……原来也不止他们在跟着疯,这么想还挺能苦中作乐的。

  他们打开礼堂大门的时候,曾白注意到还站在门口的戒舟衍,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目光呆怔地落在通向外部的走廊,看着像等待着些什么。

  曾白友善地发出邀请:“你要是担心,不如一起去。”

  戒舟衍不理他。

  曾白等待了一会,多少有些尴尬。他也不知为何,没那么害怕戒舟衍了,于是神色傲慢地从他身边经过,快离开的时候,忽然恶从心起,胆量剧增,猛地抛下一句话就跑:

  “怪不得元欲雪和你分手,变成前男友。”

  然后拉着唐远转身就跑,生怕被戒舟衍追上来殴打。

  礼堂中,因为出言嘲讽元欲雪而被曾白他们迁怒的那名男生终于从座位上醒转过来,他头疼欲裂,脸颊更是微微肿起,又疼又烫。清醒过来后,他先是畏惧,在发现曾白和唐远他们居然都不在视线范围内后,头脑中那根弦才放下来。

  正好在此时,他抬头看向了屏幕当中的画面,见到投映出元欲雪的身影,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再次脱口而出,颇为恶意地道:“他居然还没死?”

  一瞬间,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朋友冷淡地拧过脑袋盯着他,默默站起身,离远了一点。

  男生:“??”

  …

  正在吞噬鬼怪的怪物微微失手,一举吞噬了数百只鬼怪,有些消化不良。

  戒舟衍面无表情地漂浮在半空当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毫无缘由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