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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Rule Of Casters(1 / 2)



♭♭──Ⅰ



够了,我受够这一切了。



「唔……」



在这个用尽手段也出不去的牢笼般的空间(伺服器)中,有个散乱著一头深蓝色长发的少女瘫软地坐在地上,背部靠著身边的墙壁。



厌恶。痛苦。想逃跑。想消失。但就连这点都办不到。



乾脆就这样闭上眼睛,陷入永远不会苏醒的沉睡之中算了──当她心怀这个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时──



「……有人……在吗?」



在这个理应只有她一个人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道细小的声音。



那是个赤脚走来的娇小人影。对方战战兢兢地迈步,所以还看不见脸,不过勉强可以看见那头白银的头发散发出细微的光辉。



「你是……」「咿呜!」



她心怀困惑、忐忑、混乱,同时想必还有一丝丝期待。



──这就是她们两人的邂逅。







视野瞬间转暗。



当视野再度开阔,我已身处于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地方了。



「这里是……」



我下意识发出呢喃──但并非涉足完全陌生的土地。应该说,这里是我的老家。是我住了十七年的城镇,是稍微离车站和学校等稍微有点距离的住宅区。此外,这里和我刚才身处的EUC世界有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喀啦」作响的崩毁声已经完全静止。



这里也没有在EUC的世界常常感受到的晦暗感,是个会让人和现实世界搞混的『地下世界』。



「──ROC……吗?」



我带著些许怀念喃喃说道。



同时我也把注意力放在从现在的我嘴里发出的「秋樱」的声音。为了确认,我将视线往下,看见一席黑白双色的可爱女仆装,以及已经恢复成原本色彩的淡紫色中长发。



看来我在ROC不是以春风或铃夏的身体参加,而是秋樱。



另外──虽然晚了点,我还注意到一件事。



「奇……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穿著纯白连身裙的春风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旁。



她眨了眨清澈的碧眼,金色柔顺的发丝不断飘逸,看起来是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她原本是和雪菜她们在教室待机,却突然被强制登入这个世界,看起来一时之间尚未进入状况。



春风移动视线,左顾右盼,好像在找谁……然后当她看见我,顿时开心地展开笑颜。



「哇……!呃,你是夕凪先生对吧?我没有认错人吧?」



「呃,对……我是夕凪……搞什么啊?春风你怎么这么兴奋?我们又不是久别重逢。」



「嘿嘿嘿,对不起,夕凪先生。虽然现在情况严峻……我还是觉得有点开心。」



「……开心?」



「对!──因为这个世界(这里)是ROC对吧?这里是我和夕凪先生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对我来说,是有著非常珍贵回忆的场所。而且……嘿嘿嘿,现在和之前玩游戏时分隔两地不同,我能『像这样跟你在一起』。」



「唔……!」



春风的口气显露出她打从心底感到幸福,接著嫣然一笑。面对她如此直接的心意,我只能别过脸敷衍她,搔了搔平滑的脸颊。但我这点小花招根本是做心酸的,因为我从那只纤细的指尖所碰触的脸颊处渐渐感受到了温度。



「总──总而言之!」



因此我夸张地摆动双手,硬是改变话题……这该怎么说呢?就是那样啦。现在的我不是那个乖僻的垂水夕凪,而是穿著女仆装的冒失少女秋樱,所以就算有一、两次害臊的表现,也不算数啦。应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咳咳──那我们该来确认现状了。」



我和春风走进附近的公园,两人并排坐在木头拼制的长椅上。



「我看还是先确认终端装置吧。」



「说得也是……这样一看,就会觉得比EUC的介面还要简洁一点。」



我轻轻点头回应春风的感想,并用右手轻轻触碰戴在左手手腕上的小型装置──也就是ROC的「终端装置」。下一秒,一个大型的投影画面在我的眼前展开。这部分的操作方式好像没什么变。



──然而……



「嗯……这是什么?」



随后,我发现覆盖在整个视野的视窗和过去的款式不同。ROC的三个文字前面挂著一个很像「Re」的标志。那个东西持续了几秒的静止状态后,慢慢淡出消失。



我有好一阵子只觉莫名其妙,整个人僵在原地……不过当我看见画面随后切入的文字列,晚了好几秒才终于掌握事态。



『变动ROC:游戏导览』



「未……未冬(那家伙)也太行了吧……!」



我反射性抽动在女仆装之下的肩膀,忍不住发出赞叹……不是啊,因为正宗的ROC根本连游戏导览都不存在嘛。不管这个游戏内容现在变得多地狱级,有没有说明还是截然不同。



说是这么说啦,但大部分罗列在上头的情报,其实都跟以前的游戏一样。这部分我就当作复习,统整之后,大略带过吧。



ROC──Rule Of Casters,说得武断一点,就是大乱斗的「大逃杀」游戏。获得参加权的一百名玩家登入这个世界,目标是努力比任何人更早达成破关条件。游戏中,扮演关键要素的是能当作符咒或武器的各式「卡片」。每个玩家能在终端装置里储存共计七张卡片,玩家就运用那些卡片进行游戏。



顺带一提,破关条件如以下三项:



收集五张「密钥」,献给「祭坛」,以获得逆转王牌「绯剑」。



唆使四名「国王的心腹」,编制「反叛军」以对付狠毒的国王。



亲手杀死这名国王最爱的女儿,也是他最大的弱点的「公主」。



──只要达成其中一项就算是「革命」成功,达成破关条件。



「…………」



当我回溯记忆至此,突然抬起头来,发现在身旁的春风看著终端装置,表情显得有些阴霾。接著一股不成话语的小小气息,就这么从唇缝间流淌而出。



没错……「上次的『公主』是春风」,以及既是春风,同时也是莫名与她交换身体的垂水夕凪(我)。毕竟那是当时的游戏管理员天道白夜只为了让春风堕落沉沦,而制作的「实质不可能破关」的地下游戏──这就是原本的ROC。



但是──



「……『看来这次不一样了』。」



我以纤细的手指操纵依然显示著游戏导览的终端装置,在另一个画面开启「玩家情报」的页面,然后说出这话。在罗列著名字与各种能力值的栏位上,并没有注记著代表公主(Target)的「特殊职业」。



「春风,你那边呢?」



「唔耶?──呃……啊,对噢!我看看,确认……确认…………呣……」



「……呣?」



「没事,那个……没错,我也不是『公主』。」



春风以既是安心,也是灰心的声音小声嘟囔。



我闻言,「嗯」了一声,将右手攀上脖子沉思。一边感受著在侧脸晃动的细柔发丝不断搔弄脸颊,一边开始转动思绪。



……我和春风都不是公主。确认了这件事情的当下,就代表这个「变动ROC」已经大大脱离原本的ROC(游戏)。上次是只要专注在寻找「不让自己(公主)死亡,又能破关的方法」这个绝对条件,但这次是只要「有人杀了不知道在哪里的公主,游戏就会在当下结束」这一种「制约」。



但不管是哪种,都一样是严峻的情况啦──



「呃……夕、夕凪先生!这个,请你快来看看!」



阻断我此刻思绪的,是春风有些著急的声音。我顺著她拉我衣袖的力道,望向终端装置,只见游戏导览的画面已经在不知不觉结束。



同时转暗的画面中央,逐渐浮现这样的白色文句(Text)。



『供有绯剑的祭坛已然腐朽,现已无人知晓封印之地。



然众逆臣心腹的野心已碎,皆逃离王之怒焰隐其身。



果敢的公主被封入碎片,却依旧苟延残喘,但其身孱弱,不知生命之火何时熄灭。』



「…………」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该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可怕。」



相较于怕得环抱自己身体的春风,我却是盯著画面,静静开口:



「祭坛已经腐朽,国王的心腹也不在──既然这样,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破关条件中的第一、二项已经不可能达成了』。」



「是……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是既然如此,说『公主的生命灯火会熄灭』又是……?」



「嗯……碎片和封印什么的,这些细节现在是完全看不懂……不过简单来说,就是『公主有性命之忧』吧?我猜应该就快被杀了。已经『有人』就快达成第三个破关条件了。」



「唔!这、这不是非常不妙吗!」



春风瞪大了眼睛,同时整个人抓著我靠了上来。



没错……她说得对,情况确实很不妙。毕竟如果我刚才的推测正确,我们除了『从已经胜券在握的某人手中抢走公主,并比任何人更早手刃公主』,没有其他胜利手段了。



更有甚者,我们不只要顾及变动ROC的这些设定,还必须随时警戒藏在GRA全体里的「禁止事项」。



比方说,我只要在这个瞬间,借用铃夏的终端装置干涉能力,就可以跟位于现实世界的星乃宫、琉璃学姊商量怎么攻略游戏。但这个行动『对我实在太有利了』。既然没有手段可以确认实际用了会怎么样,还是把所有偷吃步的想法当成已设定在禁止事项里行动,才不会一下子就惨遭滑铁卢。



……我只能说,现状就像在乱无章法下的包围网。



不过──先不管我的思考是对是错,现在在这里袖手旁观,也解决不了任何事,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



「没办法了。总之我们先行动吧,春风。还要顺便收集情报。」



「说得……也是……好!我会加油!」



春风在胸前握拳回答,我就这么和她一起开始攻略变动ROC了。







我们一边走在静谧的──一座城镇里只有一百名玩家,所以当然安静──住宅街道上,一边开启卡槽,确认手头有的符咒卡。



「我有『加速』、『撤退』,还有『恢复』、『强化』跟『监察』吗……春风你呢?」



「呃,我……有『铁壁』、『同调』还有两张『加速』。」



「嗯……这样啊。不管武器或密钥,甚至连『抢夺』这类强悍的符咒都没有啊。」



我在叹息之中──其实也不算叹息,不过口气多少有些失落。



我们两人的初始卡槽中,几乎只有在战斗(PVP)中才能用的符咒。「加速」、「强化」、「铁壁」是分别用于修正敏捷性、攻击力、防御力的符咒,「同调」是共享自己与对方玩家状态的陷阱符咒。能窥见他人卡槽内容的「监察」和登出用的「撤退」姑且都是稀有(Rare)卡片,但我不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效利用。



事情就是这样……结论就是「普通」。



在ROC中,有一条规则是「能从打倒的对手身上取走稀有度最高的卡片」,因此有许多战斗用的符咒并不是什么坏事,但以掌握现状这点来说,却很微妙。



「夕凪先生,我顺便问一下……」



这时候,莫名以复杂的表情看著终端装置的春风,突然轻轻抬起头来。



「其他玩家是用什么方式参加这场游戏的呢?我和你是在『某个特定情况下开始参与』,但这就代表现在在这里的人们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参与游戏了。可是可是GRA是刚刚才做出来的……呃……奇怪?」



「噢,关于这一点,这里有写喔。」



我利用左手腕上的终端装置,再次叫出刚才的导览画面,回答春风的疑问。我用手指指著在空气中展开的画面说道:



「你看,这里。『参与玩家合计一百名──※但同时连线数可能不满一百──※此外已在各玩家脑中植入「从头到尾一直参加ROC(这个游戏)」的虚假记忆。请当作这整个游戏都是一段架空的「历史」──※如果还有疑问,请输入讯息,传送到以下终端装置。当我方判断确实说明不足,便会给予回答。』」



「哇……谢谢你……不过……我觉得未冬小姐为人还真有规距。」



「就是啊。」



因为时间关系,大部分导览都只是看过,不过几乎所有项目都附著※符号补充。而且文书跟她直接说话时的口气不同,非常周到有礼,让人感到明显的落差。



总之──讲白了,事情就是这样。变动ROC的参加者(玩家)的记忆被未冬和冬亚动了手脚,把他们变成符合GRA设定(剧本)的「角色」召集进来。



我猜应该是利用抢来的系统,硬是让这样的设定成立了吧──



「……呃!」



当我思考至此,我瞬间停止了思绪。不对,应该是「不得不停止」。



「────嗨。」



一道低沉的嗓音敲打著鼓膜。同时,有个男人从右侧死角的暗巷出现。随后,另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也跟著从另一边的道路出现,缓缓靠近。



他们以游刃有余的步伐阻挡我们的去路,接著拋出一席高高在上的话语。



「真是的……明明已经警告那么多次了,你们现在是怎样?这一带从很久以前就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地盘)了,可不是局外人能随便来散步的地方耶。对吧,伙伴?」



「是啊……你们是哪里的余党?根据你们的回答,我们也不是不能息事宁人。」



「什么……?地盘?余党?」



我无法理解他们两人说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对,我至少明白我们即将被攻击。上次玩ROC的时候,我也没少被卷入PVP之中。可是不论我搜寻多少次「地盘」或「余党」这方面的名词,记忆中就是找不到。



「那、那个!我们两个人是……就是!」



这时──我听见突然传来的这道竭尽心力的声音,于是看向身旁,只见春风不知什么时候摆出要决一死战的表情,挺身与他们对峙。尽管那对碧眼强而有力,却看得出来她还是相当害怕。她的脚已经发出微微的颤抖。



「慢著,春风……你先退下。」



我见状,急忙伸出一只手,将她护在身后避难,接著往前大跨一步,迷你裙也随之摇摆著。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任务。春风的心意固然令我高兴,但这种场面还要别人保护我,那实在是太逊了。



我为了蒙混自己认真(Serious)的神情,吸了一口气后……这么说:



「──啊!对、对不起喔,叔叔!那个……其实我们是新手,完全不知道规则!所以我们没有恶意,我们真的没有给叔叔你们添麻烦的意思!」



「咦……呃……夕……夕凪先生……?」



「嘿嘿,你叫错了吧,春风。我是秋樱☆是精神饱满的女仆哟!」



「……傻眼……」



「呜……」



我将双手手指抵在脸颊上,用尽全力装可爱,但春风的视线实在刺得很痛。



算……算了,没差。反正我是最清楚自己不适合做这种事的人,而且也不觉得自己装得有多「好」。所以我一点也不懊悔。不会就是不会。



总之重要的是男人们的反应──



「新手……?哈,那你们真是有够『倒楣』。」



──感谢上天,他们完全相信我说的话了。



「你们太晚来玩ROC(这个游戏)了。直到前一阵子为止,这里简直就像战国时代,每个人都有出头的机会,但现在已经太晚了。因为就在不久前,『我们这支队伍才刚统一天下』。」



「呃……统一天下?这到底是什么──」



「怎样啦?连这点小事都不懂吗?在这个游戏里,说到掌握天下也只能有一件事吧──对,没错,就是『公主』。『我们已经抓到公主』了啦。」



「呃!」



抓到公主了……他刚才是这么说的吗?



对方的发言太令人震惊,让我一时说不出话,右手同时攀上脖子。公主、统一天下、队伍、局外人、战国时代。许多字词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这是我的猜测──我想这次ROC的游戏过程并非采个人战,而是变成「团体战」了。当初游戏原本就设计成独断独行,合作关系才会不成立,但只要解决(Clear)这个问题,当然是团队合作更有利。



而那样的「团队势力之争」持续了好一阵子。



如今眼前这两个人的队伍已为这样的争斗划下休止符。



「──所以简单来说,现在纯粹是『消磨期间』。」



我始终沉默不语,而那名嗓音低沉的男人从正面看著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现在因为一点小因素,我们还没破关,但那也是时间的问题了。毕竟只要我们想,随时都能杀死公主,其他玩家根本束手无策不是吗?所以实际上,已经有很多不相关的人渐渐地不再登入游戏了。」



「…………」



「因此还留在游戏里的人,不是顶替那些人进来的新人,就是企图向我们报一箭之仇的其他队伍的余党(笨蛋们)──喂,怎样?」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一旁的男人。那名话不多的高挑男子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话,但几秒后,他把右手放在终端装置上,小声说道:



「我用『双重「监察」抓出情报』了……结果是『黑的』。这两个人第一次登入的时间根本不是刚才,而是将近两个半月前。至少对我来说,这段时间不能称作初学者。」



「唔!加乘效果……!什么时候!」



我转过身子,发出尖锐的嗓音……被摆了一道。趁我把注意力放在与男人的对话上,另一个人调查了我们来历。两个半月这段时间应该是未冬随便设定的数字,但无论如何,我们就不能再伪装初学者了。



「(该死,上次在ROC会使用加乘效果的人,也就只有十六夜了……是时间久了之后,变成常态技术了吗?可恶,我太大意了……!)」



「──搞啥?你看起来很慌耶,啊?」



嗓音低沉的男人见我的表情明显改变,随即有所察觉,露出更狰狞的面孔。



「你们不是初学者,而且刚才还演了一出戏,那答案只有一个──你们企图反抗我们……唉,这可不能放过啊。在你们哭著求我们饶命之前,看我送你们一顿严刑拷打当礼物吧。」



男人嘴角围绕著一丝怒气,以下流到令人烦躁的视线看著我们两个人。全身暴露在那样的视线之下,让春风缩瑟了双肩,低下头。



同时────要将我的理性吹飞,也已经很足够了。



「……别闹了。少用那种腐烂的眼神看著她,你这个败类。」



「啊?……这家伙是怎样?突然变了一个人耶。」



「谁知道呢。但无所谓吧?这样反而有调教的价值──」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我的理智线因为高挑男子所说的话应声断裂,发出怒吼,接著将终端装置的卡槽显示在眼前。当我显露出战意的瞬间,男人们也立刻准备开始PVP。一个人将武器卡片实体化为短剑,另一个人则是一把细细的长枪,我们甚至无暇吐气,就这么即将进入战斗──就在我们这么想时──



「……你们在干什么啊,派不上用场的小喽啰哥哥们。『那是莉奈的猎物喔』。」



「他们两人的身影之所以突然消失」,是因为──



「什……!」



我呆站在原地,眼见两人份的蓝色粒子璀璨地四散空中。这种现象已经好久不见,不过这的确是ROC「死亡时演绎的手法」──呃……不对,先慢著。



难道是这么一回事吗?「那两个人在一瞬间就被打倒了」……?



「啊哈!」



一道开朗到简直搞错场合的笑声,就像印证了我的不祥预感,从消散的男人们的身后传出。接著现身的,是一名以前曾经见过的「女孩子」。



以前曾经在某个地方──确切说来,是在SSR的钟塔附近见过的那名「少女」。她的名字叫莉奈。她的打扮是以黑色为基调的庞克风,胸口爱惜地抱著「刚才铲除那两人的小熊布偶」。那癫狂的笑意也好,赤红的羽毛剪发型也罢,总之是自我主张很强的扮相。



但先不提这个了……我记得她是个死忠的「十六夜信徒」。



如果我的身体是在上次SSR(游戏)中不小心惹到她的铃夏也就算了,但她用这么愉悦的兴致来搭理现在的我(秋樱),让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呃……我……我说,猎物是什么意思?你会不会认错人──」



「啊哈,你在说什么啊?莉奈才没有认错人。『这位姊姊,你是在SSR当「魔王」的人吧』?跟你说,莉奈为了得到十六夜哥哥的认同,真的是非常非常努力,莉奈一闻『味道』,就知道是姊姊你了。」



「啥?不……不是啊,十六夜(那个笨蛋)的确也会说这种话缠著我……但不致于连那种麻烦到极点的技能(Skill)也要偷吧!」



我不禁苦恼地抱著头……话虽如此,如果这家伙是因为把我当成「魔王」,才来针对我,那事情就简单了。但我们不只是明确的「敌对关系」,她更是拥有不给人抵抗的机会,在一瞬之间打倒两个玩家的「压倒性实力」。



这是我的猜测──但我想这家伙就是未冬说的「刺客角色」吧。



这名少女一边微微歪著头,一边露出慑人的笑容,看著我的眼睛。



「啊哈……欸,姊姊,我们来互相残杀吧。杠上那种底层的小喽啰,一点也不好玩吧?姊姊你的对手非莉奈不可了……而且……」



「……而且什么?」



「只要打倒姊姊你这种还算强的玩家,莉奈的名气也会一口气提升。这么一来,莉奈『在队伍内的排名也会上升,搞不好就能担任处刑公主的角色』了。这么一来就棒呆了!只要莉奈拿到攻略ROC的头衔,十六夜哥哥就一定会来攻击莉奈──呀♡」



「啊……噢…………到头来还是为了那个啊。」



「咦?对啊。因为莉奈只对这件事有兴趣嘛。其他的事情根本无所谓。」



所以──换句话说,事情就是这样。



「欸欸,你就『为了莉奈去死』吧。继续来玩SSR吧,姊姊♪」







「──发动『加速』!」



和莉奈重逢之后过了十五分钟。我稍微远离住宅区,来到郊外的河岸边。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莉奈依旧抱著一个大布偶,固执地追著我跑。看来那只熊在ROC当中,被当成「武器卡片」了。在卡片化与实体化交互作用下,实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举动。



「而且难办的还不只那只熊。」



最根本的问题──最棘手的问题,是莉奈这个「刺客角色」的「基础能力值打从一开始就异常的高」。就像现在,我明明已经使用「加速」,却迟迟甩不开以正常状态奔跑的莉奈。



……唉,真是够了,游戏从一开局就糟透了。



莉奈或许真的是抓了公主的队伍成员,但就算这样,即使打倒她一个人,也无法帮助「公主」。因此「这」完全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



不过如果其中有唯一一件有用之处,那就是莉奈死都「把我一个人」当成目标这点了。其他事情她一概不放在眼里,所以我给了春风小小的暗号,她已经在河的对岸避难。



「啊哈哈!姊姊,你怎么啦?你不是很强吗?不是得到十六夜哥哥的认同了吗?但如果你这么废,莉奈可要生气了……!」



「唔……啊!」



那一瞬间,随著那道激动的笑声,那只熊玩偶便紧追著跑过我刚刚经过的地方。顿时狂风、冲击涌至。随后刺耳的破碎声更是敲打著鼓膜……仔细一看,在一旁的自动贩卖机被攻击力道波及,已经倒毁得不成原形。



「啧!这……这是作弊外挂吧……!」



──不行。这光是被打到一次,难保不会直接游戏结束。



我这个楚楚可怜的美少女女仆咂著嘴,同时再次摆荡裙子开始奔跑。即使如此,我和莉奈的距离还是单方面地遭到缩短。或许我刚才不该单独使用「加速」,应该和「强化」并用才对……但在手牌(Resource)不多的情况下,就算看准加乘效果,也只是提早死期罢了。



「不对!不管你怎么做,最后结果都一样!」



那凶器(小熊布偶)随著一道骇人的风压,「轰」的一声袭击而来。我在一纸之隔的距离避开攻击,情急之下改变前进路线,踏上架在河川上方的桥梁。我瞬间将视线射向在对岸心惊胆颤看著我的春风,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



莉奈对我突如其来的行动感到困惑,但最后还是立刻跟了上来。



「真奇怪。明明刚刚才分开,现在就要会合啦……啊哈,还是你终于发现一个人赢不过莉奈了?」



「谁知道,你说呢……!」



我这张工整的脸面目扭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脚步加快冲过这座桥。这里跟刚才不一样,左右是几乎无路可逃的狭路。我们双方毕竟有速度之差,从后头追上来的杀气,随著时间分秒过去,是越来越猛烈。



我开始呼吸急促,双脚不稳,最后感觉到莉奈的气息细细略过耳际。



「让你久等了,姊姊……已经够了吧?莉奈这就了结你──」



不过──「只要来到这里,就够了」。



「──春风!」



「来了!『启动终端装置──对莉奈小姐发动符咒「同调」』!」



当在我背后的莉奈发出致命一击的瞬间,春风配合我大叫的信号,扬言自己要使用某张卡片。「同调」──能让对象玩家共享自己所有的状态,是一张稀有度低的符咒。此外,这张卡片的效果会「比较双方玩家的能力值,将数值统一成『较低』的一方」。



换言之,「能将莉奈身上那庞大的上升能力值暂时无效化」。



「呃……咦──呀!」



敏捷性被压低后,莉奈明显失速,重心开始不稳,整个人就快跌倒在地。我确认这点后,反转身体前进的方向后潜入她的怀中,并且同时发动「强化」,用力「踢飞」那只布偶。



先前一直耀武扬威的凶器就这样高高往天上飞,然后顺著重力掉到遥远的桥下──随著下方潺潺的河水消失。



「好啊!」



我见状,忍不住摆出可爱的握拳欢呼姿势……唉,总算是想办法成功了。藉由渡桥缩短春风和莉奈的距离,以便进入符咒的效果范围,接著使用「同调」,削弱她的能力值,最后夺取那个布偶。这几乎是个硬著头皮上的策略。



但事实上,没了那个武器,莉奈的威胁性就下降一半了。



当然了,她的基础能力值还是很高,不过只要想方设法,应该能让我们两个人──



「──逃走。你是这么想的吗?啊哈,姊姊,你这话真有意思。」



「…………啊?」



下一秒,在眼前展开的「有如恶梦的光景」,令我哑口无言。



不对……但我这样也情有可原。毕竟我「刚刚好不容易才让她放手的凶恶武器,也就是那个布偶,现在居然再度被她抱在胸前」。



不晓得她到底知不知道我心中的慌乱,站在我眼前的莉奈不满地噘著嘴。



「讨厌,姊姊你真的很粗暴。居然踢莉奈重要的朋友,太过分了。」



「呃……你……你那是怎么……难道是去下面拿回来的吗?」



「你说这孩子?不对,不是喔。这孩子跟刚才那个不一样。是莉奈第二个朋友。」



「……第二个?等等……意思是难道你……」



「啊哈,姊姊你的眼神好凶喔。不过……嗯嗯,再怎么笨都会发现吧。没错,就跟姊姊你想的一样──莉奈的手牌(卡槽)全都是布偶(这些孩子)。」



「────呃!」



我还以为自己要昏倒了。



「夺取武器」这个唯一的胜算和方针,就这样被一个离谱的理由完全无力化……我再怎么厉害,也料不到这个结果。



「啊哈──这就叫做『将军』吧,姊姊?你看,『同调』也失效了。」



莉奈「喀喀」地踩著有些从容的步伐,逐渐靠近我。



「不过姊姊你放心吧。你的弃权(死亡)不会白费。莉奈会用你好好壮大自己。会让你死得很有用。所以你反而可以自豪喔。」



「…………」



莉奈不断大放厥词。相对的,我却是一边配合她的步调后退,一边看了「身后的春风和底下的河川」一眼……事已至此,「只能跳河赌一把了」。虽然这条河怎么看都不适合游泳,却比放弃游戏要好上千倍。



正当我下定了这个壮烈的决心时──



「『合并发动「强化+同调+转移」』……对了,对象是那个危险人物以外的人。」



「「「──咦?」」」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彻周遭,那并不是秋樱、春风,或是莉奈的声音。



在我完全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之前,我的视野便在一瞬间转暗。







「……真奇怪。」



这里是某条铁路的高架桥下,远离跟莉奈PVP的地点。



这名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拯救了我和春风的「女性」,一边悠哉地坐在长椅上,一边翘起修长的二郎腿,睁著银框眼镜下方的眼眸看著我。



「我应该确实指定了『那个危险人物以外的人』进行转移……但为什么垂水先生会在这里?BUG?难道这是BUG?斯费尔创立以来的BUG?」



「……我没被当成『危险人物』,让你这么意外吗?」



「不,我没这么说。毕竟不论内在,外表是个漂亮的美少女嘛……没错,不论内在的话……但这下伤脑筋了。我今后居然必须贴著『拯救区区垂水先生的廉价女人』的标签过活,这简直就是拷问。」



「并不是,才不会是什么拷问!我在你心里面的形象到底是怎样啊!」



「呃……拜托,可以请你别说什么『你的里面』这种猥琐的词吗?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何况春风小姐也在场……我瞄我瞄。」



「才不是!你只是想制造误会吧!我才不是那种意思,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



「那当然是玩具啊。」



「结果不管是哪种,都不正经!」



「……呵呵呵。」



我抱头苦恼。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个右手托著腮,脸上露出恍惚笑容,并戴著眼镜的女性。如果只看她还算正式而且贴身的服饰与行为举止,就会觉得她是个成熟的女性。但听刚才的对话就知道,她的个性很难搞。



她隶属斯费尔先进技术开发部门第三课(Fake Witches)──通称「司书」。



我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她的本名,不过是个在地下世界见过好几次的人。



「──那、那个……」



这时候带著顾虑开口的人,是在一旁看著我们一来一往的春风。她朝态度高傲且翘著腿的司书踏出一步,露出一抹柔和笑容。



「让我重新致谢,谢谢你救了我们。还有……嘿嘿嘿,『好久不见』了。」



「……是啊。」



司书听完春风的话,顿了一会儿才点头回应……对噢,她跟天道同属第三课,所以本来就是春风的熟人。不对,她们应该不是熟人这种等级的关系,而是调整、管理春风的人。



不过看她们两个人相处的感觉,倒也不像关系非常险恶就是了……



「好久不见了,春风小姐……您有因为刚才的PVP受伤吗?」



「没有,我没事!因为藤堂小姐──啊,呃……因为司书小姐前来搭救了。」



「哪里哪里,我的助力没有多大用处。我反而觉得很抱歉,居然把『多余的』东西带过来了。」



「多余的……?呃……夕、夕凪先生一点也不多余喔!」



「哎呀,这样啊。是我失敬了……话说回来,春风小姐,您真的没有哪里受伤吗?您没有受伤──应该说被玷污吗?您的处女膜还平安无事吗?」



「咦?啊,对。我觉得我应该没那么脏……处……处女?」



「我是说处女膜。换言之,您有没有被旁边这只野兽非礼──」



「~~~~~~唔!啊──够了,你快给我闭嘴,司书!」



我挤开了正眨著眼的春风,以纤细的手指,指著眼前的黄腔自动播放机。尽管她不改笑得欢愉的嘴角,还是姑且乖乖听从了我的要求。



「……受不了……」



我觉得一阵疲惫,忍不住轻吐出怨言,但──这不重要。



先不管她那总是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有我对的粗暴言语,「她拯救我们免于莉奈的威胁」这件事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如果不是她在那时候出手救我们,我们一定已经输了。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涌现一个疑问」。



因为根据变动ROC的游戏导览,参加这场游戏的所有玩家,应该都已经「被未冬和冬亚植入『虚伪的历史』了」──照理来说,她们应该会事先准备好对她们有利的设定和状况。



既是如此,司书(这女人)为什么有办法救我们……?



「──那个……不好意思,垂水先生,可以请您不要用那种好像要把我舔得一乾二净的眼神看著我吗?不管你对野外调教露出玩法多有兴趣,用我发泄欲望恐怕有点……」



「我没有,也没那个打算啦……唉……」



被人带著玩笑、不著痕迹地抱怨,我吐出一口明显的叹息挖苦,决定停止思考。如果说我不在意司书这意味深远的「配置」,那就是骗人的。不过那也不是在这里空烦恼,就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了──



「喂,司书。你救了我们,我想顺便问点事情,可以吗?」



「……好啊,无所谓。反正我也有必须请你支付的代价。」



「咦?……代价?」



见我不解地反问,司书瞬间看了「春风」一眼,接著不发一语地改翘起包在窄裙下的另一只腿。此刻看著我的,是一双要我「别再深究」的锐利双眸……唉,是没差啦。



「那首先想来谈谈最根本的话题──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说的队伍是让人好奇,不过我更想知道整体的情况。」



「整体的情况吗?……我想想……」



司书把右手放在嘴上,低著头好一阵子,最后以整理好记忆的口吻,开始诉说。



据说──变动ROC(这个游戏)在玩家之间的认知中,至少已经进行了好几年。刚开始,那三项胜利条件几乎并列存在。但经过几个事件后,情况产生变化,现在已经定型成那个导览(Text)所说的样子了。



「就算想收集密钥,也没人知道祭坛在哪里;就算想集结叛军,国王的心腹也已经不在,所以最后只剩下公主……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不过就算状况如此,游戏姑且也能成立,所以玩家们分成好几支队伍,长期争战不休……但现在看来,这也『已经成了过去』。」



「……你说的是他们吗?」



「是的。如今ROC最大的势力──就是拥有三十人以上的成员,独占九成稀有卡片的『那支队伍』。他们原本就以压倒性的人数居于优势,更别说『现在终于抓到公主』……游戏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吧。即使不去考虑垂水先生是无能中的无能,现状也已经是一局死棋了。」



「…………」



司书滔滔不绝地说著,我却觉得她的语调带了点忧伤。她嘴上虽然不说,对ROC却有著很深的感情──当我做出这个推测,「一股与刚才相同的异样感突然再度在脑中复苏」。



──事情果然「太巧了」。



先不说司书会不会帮我,她毫无疑问都是斯费尔的人。所以对未冬和冬亚来说,理所当然是「敌人」。她们居然会给这种人这么多情报,还放在我身边……难道她们从游戏开局起就对我放水?



「……嗯──但一想到未冬的态度,我现在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你没头没脑在说些什么啊?」



「啊……没事。」



看来我似乎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讲出来了。为了蒙混过关,我轻轻摇动淡紫色的发丝,斩断模糊不清的忧虑,决定重振旗鼓,著手询问「剩下的重大疑问」。



「到这里我都知道了……可是这么一来,事情就有点奇怪。」



其实从莉奈刚才说的话来思考,并不难想像──



「公主已经被抓到了吧?既然这样,『游戏为什么还在进行』?」



「……啊?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因为公主还没死啊』。ROC的破关条件是『杀死公主』喔?既然人还活著,就不会结束。你懂我这句话的意思吗?还是脑容量已经见底了?」



「……这……这女人……」



「既然是脑容量不足,那我就好心替你换个措词吧。听好了,既然公主还没死,简单来说……就是『还没决定要让谁动手』。」



──噢,原来如此。果然是这样。



对,没错。到头来,这件事就是「在ROC当中组队最大的障碍」。到破关之前都还好。但到了最后关头,在「即将完全破关的前一刻」,一定会发生问题。因为ROC可是「独行」大逃杀游戏──无论队伍有多强,能送公主上路并破关的人就只有一个。



谁会成为胜利者?报酬该怎么分配?就算已经精准地分配报酬,谁知道是不是会照实支付?大家都是不曾在现实世界见面的人,这点疑惑当然会产生。所以「处刑人」自然无法顺利选定。



「所以才说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吗……」



我想起那段文字,悄声嘟囔著……那的确是很贴切的形容词。虽然还没步入死局,却是已经被确实将军的状况。要是不能在最后一手棋下下来之前,采取行动,变动ROC真的会变成无法破关的游戏。



「是啊。但也『只到刚才为止』了。」



「……什么?」



当我理清思绪至此,司书突然说出这句令人不安的话,她同时操作终端装置投影出画面。在她的催促之下,我和春风一起靠近画面。



我一边感受顶级的金丝线搔弄著脸颊,一边盯著画面,上头显示的是各种情报混杂的混乱页面……不过其中只有一行文字,看一眼就能马上理解。



那就是──



「好像『决定好处刑人』了。行刑时间……也就是ROC结束的时间,是『明天早上』。」



「────唔!」



……春风的双手放在白色连身洋装的大腿部位,她闻言,轻轻握紧了拳头。







和司书分开后不久,我在春风的带领之下,来到某间公寓的房内。



「这里是之前的ROC……呃,我跟你还没互换身体之前,用来躲藏的地方。其他还有很多地方也有,不过这间房间是最舒适的。」



「是喔……原来是这样。但也是啦,也不能一直在外面流浪嘛。」



春风跟其他玩家不一样,不能暂时登出,所以只能适度改变据点,持续进行游戏。



我一边茫然地进行想像,一边在杯子里倒满热水壶煮沸的热水。再用银汤匙均匀搅拌事先放在杯子里的粉末,转眼间就泡好热可可了。我将飘散清甜香气的两杯饮品放在托盘上,拿到规规矩矩坐在床上的春风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实在很有女仆的身段。



「嘿嘿嘿,谢谢你,夕凪先生。」



总之,春风笑著伸出双手,从我手中拿走了杯子。而我则是用右手拿起剩下的杯子,就这么在床旁边──我本来是想站著,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坐在春风旁边。



好了,小做休憩之后,该来粗略整理情况了。



「首先……这个游戏──变动ROC有三个胜利条件。但三个条件里面还有办法达成的,只剩下『杀死公主』,可是这个公主现在也已经被某支队伍抓住了。」



「是的。而且据说他们还是一支有三十个人以上的队伍……要正面突破恐怕有点难。」



「是啊。如果其他队伍还在,就另当别论,但既然现在完全是『一枝独秀』的状态,那根本没办法攻略。而且……重要的是,『公主明天就会被杀』。」



「……唔……」



春风因为我的话语缩瑟了肩膀,她就这么低头看著手里的杯子。



──简单来说,这就是未冬提过的「特定状况下」的「全貌」吧。几乎是唯一胜算的「公主」,现在被势强的队伍抓住,处于外界无法干涉的状况。现在甚至出现了「处刑日」这个不同于GRA期限的另一个时间限制,要是不能在时限之前想出对策,到时候就会当场附赠一个失去资格的结果。



「『不过』……」



「──『不过什么』?」



此时我发出的小声嘟囔,让春风整颗头弹起来。清澈的碧眼大大映在我的视野中,还有一股不同于可可轻甜香气掠过鼻尖。



「你刚才说了『不过』吗,夕凪先生?意思是……意思是难道你!」



「呃……是……是啊,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春风和我的距离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碰到彼此,不过她言行之间显得非常兴奋。至于我则是佯装冷静──虽然脸颊应该是红了,但那是不可抗力──继续往下说:



「应该说,打从一开始『就要这么做』了吧?变动游戏是从就算正常攻略,也无法破关的状况开始。所以才要『用秋樱的能力想办法扭转』。」



「啊……经……经你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