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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第11节(2 / 2)


  如果我真的变回从前,她一定又会说,还不如整天宅在家的时候呢。

  五岁到十五岁,这之间的十年,我都是在许家长大的,所以同许汐感情一向很好。后来要不是她出柜,气得许家二老纷纷病倒,无力再照顾我,我也不会回到桑正白身边。

  许汐与家里决裂的第三年,许父突发心梗去世,隔年许母也郁郁而终。许家人都觉得是她气死了老父老母,因此没有一个人通知她葬礼时间。甚至她到现场,也被拦在门外,禁止悼念。

  她说过,血缘上的亲人,她只剩我了。要是知道我是个冒牌货,她会不会后悔这些年为我操过的心?

  会吧。

  对着一坨烂泥,谁都会感到头疼吧。

  因为太了解许汐的脾性,非常清楚不把我拖到阳光下,她是不会罢休的,我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就见许汐站在满是阳光的落地窗前,黑发红唇白得发光。

  “什么?联系不到他?电话也不接吗?”她用英文骂了句脏话,“知道了,我现在赶过去看看。你们先安抚品牌方,问他们愿不愿意换个模特,如果不行……就走赔款流程。”

  挂了电话,她脸色十分不好看。

  我系领带的动作停顿下来,问:“我是不是不用出去了?”

  她剐了我一眼,快步走到我面前,亲自动手替我收紧领带,翻下衬衣领子,然后告诉我:“你想得美。”

  模特这个行业,想要工作源源不断,本身条件优秀是一点,业务能力好是另一点。耍大牌和无故旷工是大忌,不仅败坏自己口碑,也会连累签约公司。

  阿吉是许汐最近新签的一名外模,身高虽然只有一米八,却有双非常漂亮的蓝眼睛,身材也管理得很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商务型男,因此一来就签下两单生意。

  “这个点,他原本应该已经在甲方的棚里拍照了,但他经纪人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他。”说着话,我与许汐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轿厢。

  “许总、桑总,你们总算来了!”戴着黑框眼镜,斜跨公文包的年轻男人向我们跑来,“我一直打阿吉手机,屋里头是有声音的,就是没人接。”

  这张平凡的面孔,我略有印象,似乎是艾丽娅某个经纪人的助理,叫“小左”,专门做杂活的。

  许汐踩着高跟鞋停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一声轻响后,房门缓缓打开——为了应对特殊情况,提供给所有外模的住房都会事先录入她的指纹。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会面对一具尸体的准备,毕竟电影里这种事情很常见。但情况要比想象的好一些。

  许汐在浴室的地上找到了阿吉。他浑身尿骚,胡子拉碴,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对外界的呼唤没有太多反应。

  “他怎么了?”未免发生说不清楚的事情,小左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录像,说话时,也是将手机对准了阿吉的方向。

  里面的气味太恶心了,我停在浴室门外,犹豫着要不要去外头等他们。

  “阿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许汐皱着眉,忍着洁癖靠近地上那个流浪汉一样的男人。

  不行了,再待下去我就要过敏了。我转身准备去屋外呼吸新鲜空气,而就在这时,浴室里突然爆出了外国男人粗犷的怒吼,许汐的咒骂,以及小左的尖叫。

  “外面有恶魔!外面有恶魔!!世界要毁灭了!大家都要变成丧尸了!!!”

  “操,你干什么?疯了吗?”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回头都来不及,我被逃出来的许汐撞个正着。扶住惊慌失措的女人,眼角就瞥到地上像野兽一样的男人四肢着地地朝这边冲过来。因为他速度太快,我只来得及将许汐换了个方向,自己挡在他面前。

  熟悉的疼痛感从腿部传来,金色大块头一口咬住我的右小腿,非常凑巧的,与左小腿被黑狗咬的位置是对称。

  听医生说疫苗管一年,在这期间再被狗咬,应该是不用多打一次了吧?

  “啊啊啊啊啊!!!”

  刚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小左举着一块马桶水箱盖大吼着冲出来,对准阿吉头上就是一砸。

  金发男模两眼一翻,立马软倒下去。

  一切发生地混乱且仓促,许汐被吓坏了,做模特经纪这么多年,她大大小小的场面见过不少,这样暴力疯狂的,却少之又少。

  警车、救护车接连赶到,虽然惊魂未定,但阿吉毕竟是艾丽娅签下的模特,许汐需要对他的方方面面负责。在没有搞清楚他是嗑药磕多了还是突发精神疾病前,她只能充当临时监护人陪护在一旁。

  走前,她执意要我也坐上救护车,去医院让医生看看腿。

  咬下去的时候确实很痛,但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这段时间去医院的次数比我过去几年加起来的都多,我实在不想再闻消毒水味了。

  “桑念?桑念!!”

  装作听不到她气急败坏的叫喊,我快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我的腿有点疼。】

  洗完澡,躺到床上,我给纪晨风发去信息。知道他下班了才会回复,所以发完就将手机丢到一边,埋进枕头里睡去。

  在我的生物钟里,是没有准确睡眠时间的。只要想睡了,随时都能睡。这也意味着,我可能在任何时间点醒来。但如果不是我自己醒的,而是半途被吵醒的,我就会很火大。

  门铃响起一声,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门铃再次响起,我已经有点醒了,但并不打算开门。

  门铃第三次响起……我睁开眼,开始犹豫要不要把门铃连同门外的人一起拆了。

  我以为还会有第四声,门外却恢复了寂静。又过了会儿,电子门锁传来按下密码的声音,门被人打开了。

  我警觉起来,坐起身,看向卧室门。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下一刻,房门被轻轻推开。

  当看到来人的剪影时,我一下松下肩膀。

  “我还当是谁……”摸到床头灯打开,昏黄的灯光映照出门口的纪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