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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6)(2 / 2)


  为了防止虫权被侵害,所有的申请都有繁琐的认证步骤,用以确保婚姻申请是在绝对自愿的情况下由本虫做出。

  弗朗茨这里,一共有两条。

  夏恩的手开始颤抖。

  他先打开最后一条,是一张登记表,表里的两个名字是他雌父赫德森和他雄父弗朗茨。

  夏恩感觉思维开始停滞。他感觉自己要动不了,但手指还是自发地触到了另一条,也是第一条记录。

  这还是一张申请登记表。

  是雄虫用来确立雌君的A类表格。

  夏恩的脸几乎贴到了光屏上。

  他看到了。可他觉得还是像假的。于是他轻声念了出来。

  申请者:弗朗茨洛奥斯特(雄虫)

  劳埃德克雷夫(雌虫)

  我已阅读了帝国《婚姻基本法》《婚姻财产法》《婚姻和生育权益保障法案》《家庭法案》,知悉婚姻关系中双方基本权力和义务确认和劳埃德克雷夫登记成为夫夫关系劳埃德克雷夫为雌君签名:弗朗茨洛奥斯特日期:帝国历2269年6月26日

  帝国历2269年。

  四十年前,尤里洛奥斯特还没出生。赫德森莱斯利还没有嫁给弗朗茨洛奥斯特。

  而他,不知是否仍被困在那具人类躯壳里,还是已成为一缕孤魂,在宇宙间飘荡了万年。

  那是仅仅属于弗朗茨洛奥斯特和劳埃德克雷夫的过去。

  任何人、任何虫,都无法插足。

  也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逃

  第103章 发芽的种子 无法阻止。

  夏恩关掉便携终端,从桌前站了起来。

  房间再次被寂冷的黑吞噬。夏恩感到窒息。砰的一声,他茫然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关上的卧室门口。

  膝盖在隐约作痛,是它和木头的亲密接触,引发了那声撞击。

  小少爷。值守的里卡多听到动静,在门外询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有些担忧。从组织那里回来后,小少爷便开始变得不对劲。他一反常态的眉目深锁、寡言少语,看上去心事重重。里卡多猜测:他们的行动应该是失败了。这只雄虫并没有得到他想探查的情报。

  当然,也有可能公爵阁下并非一无所获,他从法约的脑子里挖出了一些信息。只是并不是他期望的那些。

  没什么。厚重的木门后,夏恩垂下眼帘,从喉咙间挤出干涩的嗓音。这几个字像一种虚假的粉饰,但还是带来一点点聊胜于无的安慰。

  他恢复了点力气。于是他调转方向,来到床边,一把推开玻璃门,逃窜到外面破败污损的露台上。

  肮脏的空气里,高楼外墙的霓虹灯和酷炫投影广告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抹抹绚烂的色彩,映亮这颗星球沉冷灰暗的夜幕。

  浓如墨水的黑被晕开了。习习冷风袭上面颊脖颈,又顺着敞开的衣领袖口钻进,夏恩下意识地抱起双臂,飘散恍惚的思维重新回到现实。

  喧闹的嘈杂音顺着夜风自远处飘荡而来。金发雄虫抓着栏杆,慢慢地蹲下身,将额头贴到满是锈迹、斑驳不平的金属细棍上。

  他需要思考。而不是那些无用的情绪。夏恩在心底说道,强迫自己开始梳理这短短一天内得到的信息。

  首先,按照时间顺序,来看看泽维尔雌君的死亡事件。

  四十年前,劳埃德军衔只有上校,在帝国直属中央军团某特殊部队里任中队指挥官。在执行某个保密任务过程中,劳埃德奉命保护的某只雌虫因意外死亡。这只雌虫,应该就是泽维尔的雌君。

  这只死亡雌虫的真实身份和职务、那次任务具体内容是什么、劳埃德在里面扮演了哪些角色种种细节和关键问题,相关报告都语焉不详。夏恩结合各种线索,只能猜出个大概轮廓。而若想彻底弄清楚,他只能去情报局最严密的数据库里挖地三尺了。

  再来看看泽维尔。很明显,劳埃德对这只强大的雄虫非常熟悉。而夏恩只知道他为联邦情报机构工作,年纪、经历和其他信息一概不明。夏恩在数据库里又翻了翻,发现过去几十年内,很多级别很高的保密事件都和泽维尔有关。但他到底做了什么、又在其中起了哪些作用,小少爷现下并没有兴致。

  总而言之,不管通过什么渠道,泽维尔知道了那次任务的真相。于是,他将帝国上将认定为了复仇对象。

  几十年来,泽维尔和劳埃德在战场上碰到过不少次。劳埃德对夏恩说过,他们交过不少次手,胜负对半。如此看来,以泽维尔的实力,若孤注一掷要取劳埃德性命,是有一定成功率的。

  但显然,单纯的杀掉自己的仇人,并不是泽维尔的目的。比起□□的死亡,他更想加返回劳埃德克雷夫带给自己的痛苦和绝望。

  这个逻辑链是成立的。并且完美地解释了泽维尔的行为。

  夏恩抓着栏杆的手指咯吱作响,关节开始发白。

  是他。是他在星网上秀的那些恩爱。是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表示他对劳埃德的所有的幼稚行为,让泽维尔发现了一条全新的报复途径。

  这就是泽维尔那句他不配得到所指的。那只虫告诉自己摘除手术和曾经缔结过婚约这两个秘密,不断点明强调自己被对方蒙骗,都是为了离间洛奥斯特公爵和帝国上将的同盟关系,并在私虫关系上,让他怀疑自己的信任,从而对劳埃德造成伤害。

  等一下。雄虫细长的手指用力攥着栏杆,指节已然发白。成虫舞会上,皇家宴会厅,他意外落水之时,那个突然被精神力硬化的冰层,以及意识模糊间,他听到的那个声音

  是泽维尔。

  那只雄虫,说了一部分事实,但显然,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更好地达到特定的目的,他还说了谎。他并非对自己没有恶意。他憎恨劳埃德克雷夫。那么自然也不会放过洛奥斯特。

  大哥他们的意外,他或许真的没有参与,但一定是知情的。法约精神拟像里的被他篡改过的那段记忆,绝不会凭空出现。他肯定知道组织背后的虫是谁,甚至有可能在和他合作。而这只虫,十有八九,和设下针对洛奥斯特大网的虫,有紧密关联甚至很可能,是同一只。

  而他突然出现在洛特宁,肯定不可能只是为了搞自己的心态。他绝对有别的目的他现在为联邦效力,会和联邦在洛特宁的异动有关吗?K呢,K在这里,是不是也说明帝国秘密情报局已经注意到了

  尖锐的疼痛如细密的银针从脑后扎入。金发雄虫攥着栏杆的小臂开始颤抖,青筋一根根膨胀凸起,像游动的青蛇爬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无力地下滑,最终整只虫趴倒在地面,张嘴无声地竭力嘶吼。

  理智溃败消。无穷无尽的恐惧、挫败、嫉妒、憎恨、绝望疯狂蔓延,如呼啸而来的惊涛骇浪将他淹没。

  他差点就成了弗朗茨的雌君。他骗你。他和弗朗茨肯定发生了什么。绝不是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他有了虫崽,却瞒着你要摘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很理智的决定。如此畸形的婚姻制度下,他疯了才会告诉你。

  他不想当你的雌君,他拒绝了菲利特亲王,不是吗?他答应你不过是为了弗朗茨,为了这个家族,为了稳住洛奥斯特大公。

  他也许是有点喜欢你,夏恩,可那算得了什么?就和其他雌虫因为你床上的温柔喜欢你,有什么不同?

  闭嘴!夏恩咬牙,血腥味蔓上他的舌尖。他猛地抓住阑干,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跄着返回屋内。

  枕头、被子、花瓶、衣物被翻扯、扔砸。青年宛如困兽,在这间小小的卧室内挣扎不休。终于,他找到了那个该死的外置便携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