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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温骤降。某个威慑重重的眼神瞥来,夏恩只好自动消音,但看上去还有点不乐意,嘴里小声咕哝着什么。

  帝国上将侧耳细听。

  都说洛奥斯特大公们深情,啧啧,弗朗茨大概是吧,卡莱尔算什么深情,大渣男拔diao无情,搞什么留子去母的骚操作家庭阴影都弄到下一代身上去了

  青筋爆凸,嘴角抽搐。劳埃德只能装作没听到,移开注意力。他算是明白了。说得好一点,夏恩是聪慧敏锐、通透犀利;实际上,其实小雄虫压根是不分对象的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不过,被夏恩这么一插科打诨,劳埃德忽然觉得压在胸口那块大石轻了不少。触碰那些盘踞在心底深处、晦暗不清的过去时,也没那么痛苦了。

  卡莱尔大公,不论何时都耀眼到让虫目眩神迷。但对少年劳埃德而言,那只雄虫却是自己生活中的巨大阴影。他撞见过不少次自己养父和对方做那档子事,相对于贝利克的羞赧愧然,卡莱尔坦然自若到让虫讶异。

  无耻!

  少年劳埃德有段时间非常仇视瓦沙克的存在,他认为这是帝国古老糟粕文化的余孽。对于理直气壮使用公爵特权、强迫了瓦沙克首领的卡莱尔,更是感到生理性的厌恶。

  这种单方面的仇视一直持续到他发现自己养父对卡莱尔的真正心思和那个秘密。原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强迫的戏码,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再常见不过的豪门贵族狗血故事。雌虫爱得怯懦卑微。雄虫接受得理所应当。两虫遵守彼此认同的规则,一方给与,一方收受,默契十足。

  如果卡莱尔大公对做爱地点再挑剔一点,如果劳埃德再迟钝、粗心一些,又或者没有窥见过贝利克深藏于心底的那股疯狂的嫉妒与不甘,也许他不会成为如今的自己,而他和弗朗茨的故事,也会有不同的结局。

  但没有如果。几十年后蓦然回首,才发现命运之路便是由这些偶然打桩定锚、牵系而出。而寻获与丧失,遗忘与记忆,离去与归来,徘徊其上,从未停止。

  后来呢夏恩的追问唤回了雌虫飘远的思绪,弗朗茨进阶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次事件,因为塞拉雷姆斯的死亡,任务被判定失败,但我却得到了嘉奖和晋升。劳埃德低沉磁性的嗓音回响在塔楼内,这是不是很奇怪,小少爷?

  他们告诉我,调查组的申诉成功了。局里重新评估了这次任务。

  事后两年,我才得知,是弗朗茨主导了这次申诉,并通过给相关官员施压,还于我们公正。帝国上将伸手抚上青年的脸颊,冷硬的嘴角带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我给他发了通讯请求。那是两年来,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小少爷,我欠他很多很多。劳埃德深深地望着夏恩,那之后二十多年,他一直很努力,想要重新冲击S级。但宇宙的主宰非常吝啬。直到洛特宁之战爆发,他的综合等级都没有太大变动。

  我很后悔。眼睫遮掩了雌虫灰绿的眼眸,他的声音忽而转低,如果如果当年弗朗茨能顺利进阶,他一定会成为S级雄虫。那样,洛特宁之战他会毫发无损。您的雌父不会在掩护大家撤退时战亡。尤里不用经历那些磨难

  而您会有一个快乐完整的童年,可以健康无忧的成长,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

  这是我的罪,小少爷。我用尽一生也无法赎还。

  说完了这番话,劳埃德久久未再言语。他的头颅垂在双肩之间,那团似曾相识的阴影跨越时空,从现实世界卷土重来,将这只强悍英武、无坚不摧的雌虫笼罩在内。

  啊这就是他在苦苦寻觅的真相。

  这一刻,夏恩从没有觉得离劳埃德这样近过。同时,也没有觉得他们之间这般遥远。

  感受着相握手掌的湿热,夏恩恍惚间好像看到一座巨大的十字架在重重阴影间凝聚成形,而劳埃德克雷夫,心甘情愿地被缚于木架中央,为洛奥斯特家族流尽最后一滴血。

  既然是补偿

  金发雄虫低语,那你为什么要打掉那只虫崽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谁要的虫蛋,来了!

  一场感情戏我又写了这么多!!

  呜呜呜呜大家不要嫌弃我(内八字跑开)

  第125章 不再天真的小少爷 我放手。

  劳埃德身子僵住了。他希望自己听错,但又非常肯定,那句话就是从夏恩嘴里问出来的。

  没想到我会知道?

  夏恩的态度十分自然,语气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不同。这句话他藏在心里许久,臆想过各种对质的场合,其中或痛心疾首,或绝望大吵,但真的发生时,夏恩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

  他亲眼见证了青年劳埃德的痛苦抉择,又听到了本人无比坦诚的自我剖析。如果说他之前还有一点点的幻想,那么在此之后,他已经从幼稚可笑的梦境中彻底苏醒。

  他无力更改的过去,汇聚演变成了如今的沉重且无奈的现实。他必须接受,也必须处理。

  劳埃德,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不怎么好。金发雄虫淡淡说道,他放开雌虫的手,整个身子啪嗒一声向后倒在地毯上,刻意地向外伸展四肢,好似动作轻松一点,这对话也能简单一些:

  你和我都应该大扫除,好好清理一下身边的虫了。

  夏恩望着塔顶的天花板,内心空荡荡的。午后的余晖从玻璃进洒进,热热的烫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懈怠而疲惫。他很想睡一会,从这里逃开。

  小少爷

  比夏恩预想的时间更短,帝国上将开口了。他低哑磁性、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多了几分沉郁:那只虫蛋,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因为抑制剂和延缓剂用的太多,医生们建议摘除。

  这是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完美解释了雌虫的行为动机。但有一瞬,夏恩依然不知该不该相信。随即,他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精神拟像。啊,这只雌虫无法撒谎。他的将军此刻讲的就是事实。

  因为没有结果,所以不如不说?夏恩几乎一瞬间就领悟了劳埃德如此行事的逻辑。

  我们会有另一只虫崽的。雌虫在他身边躺下。指间的素色圆环在天花板上反射出晃动的光斑。他灰色的发丝掠过夏恩的视野,然后火热坚实的躯体主动贴了过来。夏恩。

  只要轻轻张口,就可以完美地唤出自己的名字。但劳埃德几乎没有这样主动叫过他。夏恩嗅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为对方难得一见的软姿态而觉得有点好笑。他的将军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只是需要合适的对象和合适的时机。

  我刚才问你时,为什么不说实话?

  夏恩盯着雌虫的嘴唇,目光从他的唇线下滑至脖颈、然后透过敞开第一第二颗衬衫扣,看进他健硕结实的柔韧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