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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0)(2 / 2)


  劳埃德。他继续,执着地盯着屏幕里的男人。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一本书斜飞过来,十分准确地砸中他的脑门。

  尤里洛奥斯特!

  画面一阵晃动。

  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周围都是冷冰冰的仪器。

  他不记得躺了多久,只感觉骨头都要烂掉了。他想动一动,可这具躯体仿佛不属于他。

  他没有放弃,耗费千辛万苦,终于将脑袋从一边转到另一边。

  他看到弗朗茨坐在他的面前,一向乐观的双眼中满是无法言喻的疲惫。

  夏恩对方叫着他的名字,贴过来的手那么的冰凉。

  他不明白。可是他不喜欢。于是他努力尝试着,试图像之前那样给对方一个笑容。

  他做到了。但他也许笑得很丑。因为弗朗茨没有回给他同样的笑容,而是咬着唇别过头,双肩颤抖。

  门开了。赫德森站在门外,表情沉重地注视着他们,然后移到一侧。

  有人挡住了走廊的光。

  弗朗茨抬头,不敢置信:劳埃德你怎么

  手提包砰的落到地板上。男人大步走进,一把抱住弗朗茨:夏恩的事,我很抱歉。但这不是你的错,弗朗茨。

  你是最好的雄父。一直都是。夏恩会赞同我的。

  他经常能看到劳埃德。

  不再是之前逢年过节才会有的视频通讯,而是大雪纷飞时坐在温暖如春的室内,面对面拆送对方送出的新年礼物。

  劳埃德是他们家的常客。仆从们熟知这只雌虫的饮食喜好、作息规律,对待他就像另一位主人。

  劳埃德和弗朗茨很亲密。两人相处时会形成独特的气场。

  他年纪小,大家不太会专门避着他,有时他会听到一些关于这两只虫的流言。

  如果劳埃德做他的第二个雌父,他就可以永远看到对方。他一方面觉得很好,但同时又觉得不开心。

  因为那个男人不,那只雌虫,他被纠正过这个词语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只能想方设法地逗劳埃德开心。

  好在这有用。很快,洛奥斯特的所有虫都知道夏恩小少爷是帝国少将的超级粉丝。

  只要有后者在,那只严厉冷酷的冰山虫就能稍微有点温度。

  他又过生日了。

  吹灭蜡烛时,他许了很多愿望。

  希望雄父雌父多多在家,希望哥哥们可以有点自己的时间(不要老缠着他),希望劳埃德能快乐一点。

  后来他发现许愿没用。因为没有一个实现的!他悟到了虫生一个很重要的道理:指望宇宙主宰或靠别人,还不如他自己来。

  嗯,他要多记点笑话。

  于是,当又一次看到劳埃德被那团黑雾笼罩进去时,他握住了雌虫的手,下了一个决心。

  你等我长大,我来娶你!到时候,我会让你天天开心的!

  劳埃德笑出声来,可是他不满意。

  我说真的!时间很快的!顶多二十年!不,十五年!等我长大了,我会娶你!一定!

  答应我!

  好好好雌虫笑容爽朗,绿眸明亮: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他才不会上当。他要明明白白的肯定。

  小夏恩,我会等你。等你长大,然后娶我。

  他心满意足,握着劳埃德的手,沉沉睡去。

  后来的几年有点艰难。

  在又一次长长的分离之后,归来的家人之中少了赫德森。

  他感到不解,茫然地看着朝他走来的劳埃德,想问些什么,被雌虫眼神里的东西吓到了。

  夏恩。劳埃德迈着沉重的步伐,在他面前蹲下,赫德森你的雌父死了。

  他摔进雌虫怀里,控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翌日,他被劳埃德带去他很不喜欢去的医院。在那里他见到了插着各类管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弗朗茨。

  雌虫站在窗外,风扬起短短的额发,投在地板上的侧影苍白而寂寥。

  他等了很久,弗朗茨才回到了家。这只雄虫没法再陪他在庭院里追逐游玩,只能继续躺在床上,笑容虚弱。

  夏恩头疼发作得愈加频繁。在地上打滚,用头撞墙。为了不给劳埃德增加麻烦,他学会将自己关进房间,拉上窗帘抱起双膝,咬牙忍受。

  那些记忆就是这时出现的。它们穿过梦境,来到现实,撕扯着将他卷入。

  他开始忘记一些事情,又多了另外一些奇怪的知识。他躲避哥哥们的拥抱,回避和劳埃德的接触,一头扎进数据代码的世界,在那里寻得片刻宁静。

  他发现了一个地方。安静,幽密,有很多他需要的书和资料。最幸运的是,那里的门经常会关不紧。

  他时不时地趁着没人时溜进去,睡个觉,晒太阳,或是漫无边际地在书堆里翻找。

  那里有台数据库。弗朗茨的戒指可以打开。这个发现得益于他某次撞到那只雄虫的操作。

  经过一年多的修养,他的雄父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偶尔下床走走。他和劳埃德有时候会在那个房间议事。

  他们会讨论很久很久,门缝里看过去的两张脸都很严肃。他只好裹着他小有成就的精神力屏障,悄无声息地离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

  某一天,面前的视频还没放完,一个熟悉的嗓音用着完全不熟悉的冷淡语调质问道。

  他明明没做什么事,却仿佛被抓包的小偷,生出一种极大的困窘和不安。

  那个是克雷夫将军吗?

  弗朗茨披着一件暗色的毛开衫,里面是没扣紧的衬衫,露在外面的脖颈弥漫着一股病态的青白。

  这种由骨子里渗出来的虚弱影响不了雄虫冷着脸时的气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阁楼。

  可是他迷惑不解,回到自己房间时仍在喃喃自语,背后是弗朗茨压低的咳嗽声。

  本人就在身边,干什么要躲在上面偷偷摸摸

  呃,有点变态。一个惊悚的想法窜过脑海。他抱着双肩,抖了抖,甩掉一身鸡皮疙瘩。

  但关我屁事。

  他将自己摔进床,从枕头下摸出纸和笔,皱着眉开始整理他那一团糟的脑袋。

  他进入了青春期。

  用虫族的话说,叫幼生期III。差不多相当于人类的十五岁。

  用不完的精力,旺盛的好奇心,高昂的情绪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每一天起床时都感觉如此美好。

  生理的蜕变让他的心理境况也跟着好转了。很直接的一个转变他对你好可怜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应激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