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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桐点头。

  沈玉桉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并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干脆直截了当道:我要说的是小孟。我知道他对我们沈家对你有恩,你与他是朋友。但他如今是立新老板,就算这回的事不是他所为,也必定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沈玉桐打断他:小孟还在服丧期,他不可能去做这些事。

  他是老板,只要跟立新有关,就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沈玉桐抬头看向兄长,好整以暇道:大哥,你也说过小孟跟我们不一样,不是谁一生来就有家业继承,有些人连吃饱饭都很艰难,没必要去苛责他人做什么,只要他不会杀人放火滥伤无辜就行。

  沈玉桉道:对,我是没听说过小孟杀人放火。但烟土行业有多乱我们都清楚,为了利益谁不是争得你死活我?小孟如今是立新老板,更加不可能在这个行业明哲保身。我不是让你和他断绝关系,我们沈家盐运还得靠立新码头。我只是希望你与他保持君子之交,以免交情太深,不小心牵扯到他们的纷争里。

  沈玉桐暗道,别说自己和孟连生已经有了另一层关系,就算两人依旧只是朋友,那也绝对是至交好友,不可能只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他想了想,反正两人的关系是要隐瞒的,干脆不与兄长多做争辩,只敷衍道:大哥,我有分寸的。

  沈玉桉惋惜般叹了口气,想要说点什么,到底没再开口。他见孟连生的次数,一根指头就能数清,无论哪次,留给他的印象,都是一个纯良本分的孩子,甚至有种老派的温良恭俭让作风。但他很清楚,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坐稳立新老板的位子,靠得绝不可能是纯良本分。

  相较于兄长因为种种道听途说,对孟连生的判断,沈玉桐自认对孟连生不说十成,那也绝对是九成九的了解。

  他们可是在西康朝夕相处了三个月,还有着过命的交情。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感觉,绝不会因为外界的传言,对他有一丝半点误解。

  他是自己爱的人,理应对他信任。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柏清河为什么不报仇,他都要死了,是真顾不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全副身家投注孟连生,换自己儿子一个平安。他想得是,走得平静点,儿子少点阴影。

  他自己是个重情重义好心肠的人,算是时势造英雄。当弱点太多,老婆孩子出事后,就金盆洗手信佛去了,所以造成这个结局。他一开始把小孟带回去,是觉得对方跟以前的自己很像。但其实两人完全不像。

  第52章、第五十二章 又打仗了

  夜晚十点,孟连生陪子骏说了会儿话,等小家伙上床睡着后,不紧不慢下楼,出门穿过走廊,朝配楼走去。

  半路遇到一两个佣人,互相礼貌客气地到晚安。

  花园里的灯还没熄,照着初夏时节满园的翠绿芬芳,偶尔有低语在静谧的夜色中传来。这一切都昭显着,柏公园已经恢复从前的井然有序。

  恢复秩序的不仅是柏公馆,整个上海滩亦然。

  李永年和他的顺和,一路来树大招风,得罪过不少人,他这一死,他手下的人,不是跑路,就是向其他帮会公土商递投名状,剩下不甚重要的工人,无非是讨口饭吃,跟谁都一样。

  偌大一个顺和,不过短短数日,便被各方瓜分得一干二净,其中又以青帮更甚,因而李永年死于青帮之手传言最多。

  立新的地盘在公租界和华界南市,与掌控法租界烟土提运的青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因为这回没参与争夺利顺和的业务,双方心照不宣地继续和平相处。

  外部风平浪静,内部在恩威并施之下杜赞陈勇施威,孟连生施恩,也是一片的祥和。

  人人都道柏清河没看错人。

  孟连生对此深以为然。

  他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站在镜子前,将手臂上的黑纱拿下来。

  柏清河的七期已过,今晚杜赞带着一众人去赌钱逛窑子,连常安常平兄弟俩也出去喝大酒,可见悲痛这件事并不值一提,自己也并非异类。

  他与沈玉桐约了今晚在他的小楼见面,因为太久未见,不免有点兴奋。

  他整理好衣衫,戴上眼镜,镜子的人,赫然是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

  从柏清河过世到现在,他一直没回过富民路小楼,只让吴妈每天打扫。吴妈是尽职尽责的娘姨,显然这些天也并没偷懒,因为阳台上的几盆花正开得鲜艳。

  他停下车,望着小楼的灯光,嘴角不由得涌上笑意,是二公子已经在屋里等他。

  听到门外汽车的声音,沈玉桐便知是孟连生回来了,他赶紧走到玄关,将门打开。

  你来了!他笑着将人拉进来,关上门将人上下打量一番,确定面前这人完好无损,方才弯起嘴角,舒了口气。

  孟连生也在看他,看着他那张让自己思念多日的面容,他蓦地将人一把抱住,道:二公子,我好想你。

  沈玉桐说:我也想你。

  久别重逢,两人自是一番干柴烈火。

  及至过了凌晨,才平静下来。

  相聚的时间太短暂,谁也舍不得就这样睡去,便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沈玉桐想到什么似的,问:这段日子,我看报纸上乱七八糟的消息很多,也不知孰真孰假。李永年与顺和,还有柏三爷一家到底怎么回事?你清楚内情吗?你们立新有没有牵扯进去?

  这一个多月,孟连生杀了五六个人,在他看来,无论是报仇,还是除患,他都是做自己该做的事,这些人也都是该死之人。他既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觉得自己残忍。

  但他也明白,沈玉桐必然不会这样认为,对方是锦绣堆中长大的富家公子,从未体会过人间疾苦,杀人放火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他不知这世道里,人命有多不值一提,就像自己死去的父母兄长先生表叔,

  既然他不喜欢,自己便没必要对他如实相告。

  孟连生想了想,摇头淡声道:我不太清楚,应该是顺和与青帮在烟土生意上起了纷争,至于柏三爷他们,我就更不了解了。总归,跟立新没什么关系,现在立新上下很平静,你不用为我担心。

  沈玉桐点点头,又道:我是想你年纪轻轻,柏老板这一去,把立新这么大个摊子全留给你,怕你压力太大。

  压力肯定是有的。孟连生轻笑,不过如果二公子多来看我,再大的压力也无所谓了。

  沈玉桐揉了把他的头:嗯,只要奉贤那边不忙,我就回来看你。

  孟连生顺势靠在他颈窝:其实你要是在奉贤回不来,我也可以过去看你。罢了,又补充一句,但是得大公子不在的时候。

  沈玉桐被他逗笑:你还怕我大哥?

  孟连生一本正经道:我怕被大公子知道我们的关系,不让你和我再见面。

  沈玉桐一想也是,原本沈玉桉现在对他就有几分忌惮,若是知道两人有这层关系,肯定要棒打鸳鸯。他是不怕大哥的,但父亲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气到老人家是大事。

  他想了想道:那就等我大哥不在时,你再过来奉贤找我,我带你去海边看日落。

  孟连生面露憧憬,孩子气地对他伸出手指:好,等我们都有空了,再一起去之前说的海滩晒日光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