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聂遥爱？”

  那糟老头子摇摇头，打手语给他们。糟老头身边坐着一个翻译，翻译的说，“我是聂遥爱的亲生哥哥，我叫聂遥封。”

  “你妹妹呢？”叶海唯冷冷的问。

  聂遥封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叶海唯，然后打手语给他，“我妹妹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怎么死的？”

  “病死的，是肝癌。”聂遥封眼睛好像看不清东西，又是个哑巴，耳朵里还塞着助听器，挺悲凉的一个老头子呢！聂遥封一直使劲给他打手势，“我们都有家族遗传病史，当年，我妹妹和你父亲谈恋爱的时候，我正好病发！我妹妹为了我的医疗费，四处借钱。你爷爷偶然情况下，知道我们家族里有肺癌遗传病史，所以不答应你爷爷和我妹妹的婚姻，叫我妹妹离开你父亲，还答应给她一笔钱！我妹妹为了我的医药费，外加不想连累你父亲，就答应和你爷爷演了一次戏给你爸爸看！演戏第二天，我妹妹受了你父亲一个耳光！他还说她劈腿！我妹妹说，她是贪财，但她没有劈腿，可是你爸爸不信，分手前，那混蛋还差点玷污了我妹妹，好在他没干坏事，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后来，你父亲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聂遥封没力气了，但他还在给他们打手势说，“我这个糟老头子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我妹妹她这一生，都没有再谈过第二次恋爱，说是不想连累她丈夫因为我们家遗传病史而早年失妻，她临死前，叫我帮她转告一句话给你父亲，她说，她没有劈腿！我很想把这句话告诉给你父亲，可是你看见了，我是个哑巴，还有听力障碍，年纪越大，眼睛也开始不好使，我现在一个人住在福利院里慢慢等死，我没有能力去找你父亲！今天……”聂遥封都没把话说完，他就晕过去了。

  叶海唯和季小婉叫人把他送去了医院就诊，可是没想到，还没送进急诊室，那人就去世了，医生觉得连抢救都没必要了。

  季小婉把他们和聂遥封的对话给录了下来，然后第二天，她带着录音器，又去见了叶楠。

  叶楠气鼓鼓的说，“你进来干吗！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今天她和叶海唯一起来的，但是叶海唯不想见他，所以就呆在病房外静静的等着。

  季小婉把录音器打开，把里面的内容放给叶楠听，然后她就出去了。

  在病房外，她和叶海唯，清楚的听见了病房里传来叶楠的哭泣声，挺悲凉的。

  叶海唯曾经一直在怪罪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他母亲，会这么势力，这么花心，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父亲太过痴心惹的祸！

  爱得太深，就怨得太深。

  叶海唯这下子终于释然了，为什么他这么痴情的一个人，他的父亲会是那种花心的人呢？

  原来到头来，他还是很像他父亲，连喜欢女人的品味，都差不多！

  只是可惜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为了他父亲，也含辛茹苦守候了他那么多年，却始终得不到他回头看一眼。

  算了，在情这个字上面，没有谁是对的，也没有谁是错的！他现在只要知道他父亲不是无缘无故排斥他母亲，不是无缘无故排斥他女人就行！

  季小婉挽着叶海唯的手说，“走吧，咱们明天再来！”

  叶海唯听见屋内不断传来那苍凉的痛哭声，他想了下后，点头了，“嗯，咱们明天再来。”

  第二天，季小婉带着两只捣蛋鬼，先闯进了叶楠的病房里。

  看得出来，叶楠现在看着季小婉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了，眼下，他又瞧见两个惹人怜爱的调皮孙子，他心情就更加愉悦了。

  季小婉一直待在病房里，待得郁闷，就说要推他下楼去花园里走走。

  叶楠坐在轮椅上，享受着儿媳妇给他服务，那个时候，他的心情彻底的宁静了，他对着季小婉说，“我之前一直在看电视剧。”

  季小婉懵了一下，挑眉问，“什么电视剧？”

  “就是那个叫啥来着叫啥？”叶楠低头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叫刘晓玲的！”

  季小婉恍然了，刘晓玲就是年鱼那丫头演的那部她的翻版故事。

  这些年来，叶楠没事情做，实在是无聊到发慌了，就去看电视，看啊看啊，就看见了程香香拍的那部电视剧，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注意，但是故事放到一半之后，他才恍然惊觉，故事里的俩个男主角，就是他家畜生和易家的那小子。

  叶楠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重播了，每天要放四集左右，看得特别过瘾。

  看完一套之后，他还回过头来接着再看第二遍，然后第三遍。

  叶楠说，“那电视剧里的两个男孩子，我觉得我儿子比他们帅多了！真不知道那导演什么眼光，选那俩个男主角，一点都不帅气的！”

  叶楠哼哼着说。他的话，很明显，叶楠已经知道电视剧里刘晓玲的故事，就是季小婉的故事。

  叶楠又说，“我觉得故事里那女孩子挺可怜的！那两个男主真不是个东西！”

  季小婉听了这话就给愣住了。

  叶楠憋着红脸接着说，“要是我是那个女孩子，我早就自杀了！让那俩只畜生后悔去！”

  叶楠这是在帮她说话吗？

  季小婉眨眨眼，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突然间，季小婉抿唇微笑了。这老头子，该不会是已经接受她了吧？

  “说起来吧，那俩老头子也真是挺过分的，干嘛要这样子对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做这么混蛋的事呢？”叶楠说着说着，脖子都红了，然后他咳嗽两声，说，“小婉，你觉得呢？”

  季小婉听出来了，叶楠在说他自己。

  季小婉笑了笑，点头说，“嗯，是挺可恶的。”

  然后叶楠就说了，“我觉得吧，其实那俩老头有醒悟过了，只是你明白的，长辈嘛！要面子！”

  季小婉这下子终于听懂了！原来叶楠在看完她的电视剧以后，就已经体谅她了，而且竟然还接受了她嫁了两个男人这件事！但他碍于身为长辈的面子，始终下不了决心向她低头认错呢！再加上他年轻时候心里有阴影，他对她，一直有所芥蒂！要不是昨天他听见了聂遥爱的真实心意，恐怕他到现在依然不乐意向她低头的吧？

  算了！他要面子，她就给他面子吧！反正，她知道他已经有悔悟的意思，就足够了！而且，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了那么多年，这样的处罚，应该够了吧？

  季小婉应了叶楠一句，说，“对的，爸，身为晚辈，应该体谅长辈们爱面子问题！这一点，那个刘晓玲没有做好。”季小婉也借着电视剧，在说自己的不是。

  听见季小婉体谅的话后，叶楠终于开怀的笑了，然后一回头，对着草坪上打架中的两兄弟，拧眉问，“这俩只小畜生，哪一个是我家的？”

  季小婉摇头说，“不晓得，反正不是你儿子的，就是易凌的。”

  叶楠又问了，“我记得我还有个孙女呢！两年前见过一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