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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2 / 2)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被追上我会死。楚歇压着声音,他这一次跟头栽得狠,绝不会放过我。

  您倒是也知道呢。余副将心想,这姓楚的果真是个胆子肥的,在谁面前都能耍这种赌命的花招。

  原来也是知道自己会没命的,也知道担心害怕。

  余副将不敢耽搁,脚程加快了些。

  翻过了两座山,也没听见后头有追来的声音,又听余副将说,大人别担心,山下有马车,再往北五里就有八千骑兵守境。我们会平安越入长野郡境内的

  楚歇心稍稍安定了些,应当是恒山郡后方粮草被烧的消息传入了营中,忽敕尔根本顾暇不及这头,只能连夜拔营再往北退二百七十里,让出三郡,直退到南山天险之外以守为攻。

  一切都很顺利。

  在楚歇和余副将远远看到山路尽头的马被斩杀,血溅了一马车之前。

  楚歇瞧见那马车旁伫立的身影,顿时脸色苍白如雪。手在余副将肩头紧紧一抓,指甲掐进皮肉里。

  大人别怕。余副将抽出了刀刃,明晃晃的刀上一片霜华。

  楚歇手松了些:放下我。

  什么?

  放下我,你往北去搬救兵。越是急的情况,身后的人的声音反倒越发镇定了。余副将本也是慌的,听到这声嘱咐后心都定了一些,只犹疑着问,可是

  我就是个拖油瓶,被追上了根本逃不掉。若是进一步纠缠,你我都得死。快去!越快越好。

  余副将只再犹豫一瞬,便将手中削铁如泥的刀交到了楚歇手里,再往他怀中塞了一把短匕,一盏茶,你只要撑一盏茶。

  立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里,如同一只没入林间的野獾。

  楚歇站在那不动了,见他有要后退的动作,只是片刻,那忽敕尔形影一晃便到了他面前。他脸上还沾着马腥臭的血气,猛地一下紧紧扣着他的手腕,将他尚未挥出的刀刃一掌劈落。

  楚歇疼得整只手都失去知觉,只听哐当一声刀被踢出很远。

  而他的整只手臂一折,往背后翻扭后整个人被摁在地上,一脚踩上他的小腿骨,听到暴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歇,你果真是骗我的!

  你还敢往北追,你

  手被扭得更厉害,再用一分力肩膀就要脱臼,楚歇不敢再轻易说话,只得放软了些:你,你别生气。

  你说过你说话算数的!

  我说话向来都算数的,我不骗你。楚歇额头冒着冷汗,抵死不认,事情怎么会这样,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的话,哪一次没算数过。

  要是没算数了,你就完犊子了。

  不知道你跑什么?!忽敕尔将他整个人翻过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粗粝的灌木草地上,背上的伤口瞬间被撞得裂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我当年就该杀了你,在草原上就该杀了你!

  忽敕尔极怒地咆哮一声,见楚歇暗下里竟还想偷偷摸摸地去摸腰侧,一把将他腰侧的短刀唰地抽出。

  抓着他的右手,拿刀比着手腕:是这只手偷的?

  楚歇疼得发晕,摇着头认怂:不,不是

  那是左手了。

  松了右手换左手,作势要一刀斩落,楚歇吓得整个人登时挣扎起来:也,也不是!你听我说

  哼!

  鼻嗤一声,手高高举起,寒光反射在楚歇眼底。

  倏然一支箭破空而来,将那利刃打落在地,震得忽敕尔整只手都发麻,猛地看向对面山头。

  可入目却只有一片暗影。

  忽敕尔不死心,登时抓住了楚歇便撂上肩头,楚歇的背脊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刚走了没几步,两支箭再次飞射而来,一箭擦着忽敕尔左耳过,一箭越过他的膝盖,拦在他脚下的路前。

  是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歇:差点玩脱

  第39章 、首发晋江

  忽敕尔停下脚步, 又听身后一道锐利的破风之声,这一次竟直奔左胸而来,他一个偏身险险躲过。

  远处已听到腾腾的马蹄声在接近, 正是长明军整齐有序的骑兵。

  他不敢在轻易纠缠,对山的那个人分明是冲着楚歇来的,一时间赶不过来,便以飞箭威慑。

  再拖下去, 兴许就真要被许家的人扣下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忽敕尔心生不甘, 终究将楚歇俯身放下。望着那山头往后退了十几步,没有流矢在追着来。

  果真是在保楚歇。

  许纯牧难道竟是精明到这个地步, 还知道安插一个百步穿杨的弓箭手埋伏在山的对面。

  心有忿忿,极为不甘。

  应该一开始就果断地打过去的。

  到如今, 进难攻,退难守。

  只能让出魏西三郡,退到南山之外。

  太可惜了。

  忽敕尔攥紧了拳头, 再看下月光下那侧躺蜷缩着的人, 那眼神又爱又恨,咬牙切齿着。他明明知道这个人素来狡诈,满口胡诌, 怎么就总是能信了他的邪。

  没法子带走楚歇了, 只能先赶紧拔营撤退。

  忽敕尔隐身在山坳后,一个飞哨招来烈马,一把跨上后疾驰而去。

  马蹄声渐近, 余副将飞奔而来时便看到滚落在草丛里蜷缩起的那个身影,背后还洇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将人扶起来看到手腕处一片青紫,顿时面色不大好看。

  赶忙将人驮了安置在马车上, 再将信隼往空中一抛。

  余副将不敢将马车驾得快了,他不确定楚歇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处。故而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刚刚在长野郡营寨落脚,刚勒马缰,便听到身后马蹄急急,正是许纯牧连夜赶了回来。

  殷红的袍子上被烧焦些许,几点墨黑的洞缀在上头,风吹鼓动,少年意气。

  鼻尖沾着煤灰,手背上也都是擦伤,鬓发几丝凌乱。

  那张隽秀的脸素来干净,这次倒瞧着着实狼狈。

  许纯牧眼尖地瞧见了马车,更是狠命一鞭子抽在马儿身上,一个飞身立于马车头的木杆上,两步跨进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