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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2)





  她白天已经检查过了,铜镜还在,这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也添了几分底气。

  她不敢耽搁,穿好衣裳匆匆往外走。

  夜来寂静,只能听到呼呼的夜风。

  飞云独自走在九曲桥上,踩着清凉的夜华,看着摇曳的树杈,心中没由来地生出几分惊惧。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凄凉的鸦叫,吓得飞云一哆嗦,险些惊呼出声。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九曲桥的尽头,还有几步就离了一方居的范围。然而,她本就心虚,再去看那干枯的芦苇荡、晃悠的长柳枝,莫名地生出几许森然,就连自己的影子都能把她吓到。

  飞云惊惧地蜷缩在栏杆边,再不敢往前走。

  就在这时,夜空中传来梆梆的木鱼声,比先前声音更大,也更急了些,仿佛在催促她。

  飞云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木鱼声还在继续,薄云流动,月光仿佛亮了些。飞云咬了咬牙,豁然起身,提着裙摆向前跑去。

  一路跑到慈心居,她才停了下来。

  跨过面前的月亮门就是萧氏礼佛的供堂,不过几步的路,飞云反倒踟蹰起来。

  她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迈出步子。

  然而没等她跨入月亮门,旁边突然蹿出一道矫健的身影,一手钳住她的胳膊,一手捂住她的嘴,眨眼的工夫就将她脱出老远。

  飞云惊慌异常,却丝毫不能反抗,就连求助都不行。对方显然是个好手,对付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倒显得大材小用。

  这人就是翠柏。他当年跟秦耀在辽东随军时做的便是探路的斥候,隐藏、暗杀、绑人、捣乱的工夫一流。

  不等飞云惊惧太久,翠柏就把她带到了秦耀的书房。

  看着屋中端坐的人,飞云的眼睛倏地瞠大,浑身的力气悉数卸去,整个人像坨泥似的瘫软在地。

  “姑娘……嬷嬷……你们……”

  “你还有脸叫姑娘?姑娘可养不起你这样的白眼狼!”喜嬷嬷满脸怒色,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翠柏上前,把从飞云手里抢到的铜镜交给她,并言简意赅地回禀了事情经过。

  秦莞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伤心、失望、不解、无力。她打开布包,翻看着那面铜镜,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十多年真心相待,她都没养熟一个人。

  翠柏瞄了眼飞云,同样气愤难耐。毕竟是一道长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飞云会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大姑娘,如何处置?”翠柏咬牙道。

  不待秦莞说话,秦耀便寒着脸,冷声道:“背主求荣,打死了事。”

  飞云吓得一哆嗦,慌乱地爬到秦莞跟前,揪着她的裙摆哭求:“姑娘,姑娘不可呀!您、您就看在奴婢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秦莞被她扯得回了神儿,努力维持着平静,问:“铜镜是你故意藏起来的?你要拿去交给萧氏?为何要这样做?”

  听着她一声冷似一声的质问,飞云下意识松开手,渐渐止了哭声,只垂头抽噎,并不答话。

  “小蹄子!看来今日非让你吃些苦头才行!”喜嬷嬷上前,高高地扬起手。

  飞云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厉色:“你敢打我?我母亲也是姑娘的亲信,不比你差!”

  这样的飞云是众人从来没见过的。尤其是喜嬷嬷,一下子惊呆了。

  她没有子女,便把这四个大丫鬟当成自己的孩子,用心教养了十几年,飞云待在她身边的日子比守着她亲娘的时间都长,喜嬷嬷拿她当亲闺女。

  喜嬷嬷几乎气炸了,压着嗓门斥道:“你仗着你爹娘在姑娘跟前有体面,就去做这等腌脏事,若让她知道,看她是替你求情,还是一棒子打杀了你!既知道姑娘拿着你家当事儿,更该忠心谨慎才是,而不是仗着荣宠做下错事,又厚着脸皮为自己脱罪!”

  飞云坐在地上,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眼中却写满了不服气。

  她哼笑一声,道:“若不是你到姑娘跟前告状,哪有眼前这一出?不过是个铜镜,就算我向姑娘讨了去,姑娘也未必不会给我。你不过是想将事情闹大,好叫姑娘厌弃了我,厌弃了我娘,你便能一家独大了,不是吗?”

  “你——”喜嬷嬷气得手抖。论吵架,她有一万句刺耳的话去堵她,但这是对外人的,不想拿出来对付自己养大的小丫头。

  喜嬷嬷当真被飞云无耻的样子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娇娇滴滴,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小丫头吗?

  秦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飞云,觉得如此陌生。

  她扶着喜嬷嬷坐下,揉了揉眉心,道:“我再问一遍,你为何要把铜镜交给萧氏?”

  面对秦莞时,飞云身上的刺立即抚顺了,低声回道:“是她要的。她说想和二姑娘的放在一起,沾沾姑娘的福气,过几日便还回来……姑娘,奴婢不是要存心背叛您,奴婢、奴婢就是觉得早晚要还回来,让她用用也无妨,奴——”

  秦莞打断她的话,“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飞云面上一慌,缩了缩肩膀,声音更低:“没、没什么……”

  “还不说实话!”秦耀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笔架都倒了。

  大大小小的毛笔哗啦啦摔到飞云身上,到底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鬟,秦耀发怒的样子顿时叫她吓破胆。

  飞云哭着跪在地上,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话:“主母说要向姑娘要了奴婢,帮奴婢脱了奴籍,将来配个良家子,子孙后代都不必再为奴为婢!”

  秦莞皱眉:“你信她?”

  “奴婢信!”飞云抬头,泪流满面,“主母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当年在宫里时做得是最低等的差事,只有她才理解我们这些奴婢的苦和累!”

  秦莞讽刺地勾了勾唇。

  喜嬷嬷气道:“你若有这等想法,为何不直接与姑娘说,偏去投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