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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2)





  周叔见司湛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忙起身解释道:“王妃意志非常人所能及,自会有常人没有之福相,小殿下切莫担心,王妃血崩之势已控制住,眼下只是力竭昏睡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司湛的魂这才回了个七七八八,他缓缓走到床边,拉着宁婉婉的手揉了又揉,捏了又捏,最后俯身在宁婉婉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深吻。

  昭仁十四年冬,潜南宁安城知府带兵攻打逸王府,十三寨土匪摇身一变,五万精兵从天而降,将江知府所领五千高家兵尽数屠完,次日,江知府满门被灭,悬其族人众尸于宁安城四大城门之上示众三日。

  自此之后,宁安城内城外正式由司湛的兵驻守,取名定南军。定南军一驻,各大富绅立即唯逸王令是从。

  经过半年多的治理,潜南已见成效,百姓们已经能够安康乐业,自知府死后,潜南官场上经过一次大换血,如今也算是政通人和。

  不过定南军镇守潜南的消息始终会传出来,而等它传到了汴都,就势必会激起惊涛骇浪。

  果然,三个月后,司烁下令,由临川高统制亲率八万军马,攻打潜南。

  司湛的身体每况愈下,就连此前鬼无度给的方子都开始慢慢失去效用了,整日里不是吐血,就是昏睡。

  眼看着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宁婉婉不由得心下焦急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左手边摇篮里沉睡着的孩子,又看了一眼右手躺着的昏迷不醒的夫君,眼下,她必须拿个主意了。

  无根山。

  宁婉婉只带了元珠一人前来敲钟拜山。

  上次见面的拿个小童子竟很快现了身,仿佛早就等在这里似的,恭敬地对宁婉婉做了一个请,“夫人,师父请您进山。”

  宁婉婉心中一喜,正要和元珠进山门,小童子忽然拦住元珠,“我师父说了,只能让夫人一人进山。”元珠一听,柳眉倒竖,杀气立时溢了出来。

  “元珠,你且在这里等着。”好不容易等到见鬼无度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王妃姐姐,只怕那老东西不安好心。”

  宁婉婉定定地看着元珠,只说了句:“你放心。”元珠便不再阻拦,任由宁婉婉随着小童子进山了。

  大概是有小童子领路,一路进山,宁婉婉并未发现这无根山又何奇特诡异的阵法。小童子带着她很快来到一处湖心亭,湖心亭里放着个躺椅,躺椅上有个头发花白,穿着青衫之人半倚在上面……钓着鱼。

  见那人背影时,宁婉婉皱了皱眉,似觉得哪里见过似的,正要问小童子时,一低头却发现小童子不知何时消失了。宁婉婉四下看了一眼,见四周并无他人,只有亭中一人,便踏上桥廊走了过去。

  “潜南逸王之妻,宁氏拜见山人。”宁婉婉用江湖的方式拱手行礼道。

  鬼无度侧身背对着宁婉婉一动不动。

  宁婉婉又重重喊了一声:“潜南逸王之妻,宁氏拜见山人。”

  “哈……”鬼无度这才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起身,伸懒腰,转过身,笑道:“逸王妃,我们又见面了。”

  “你?”宁婉婉大吃一惊地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眼熟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当初那个游医!”

  “正是鄙人。”鬼无度笑眯眯道。

  得知游医的真正身份是鬼无度之后,宁婉婉心中一阵阵惊骇,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再想起现在鬼无度千方百计地引她前来,她不由得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盯着鬼无度,“你到底想做甚?”

  鬼无度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宁婉婉冷笑:“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说着,鬼无度自己的耳后根后面,缓缓拔出了两根极细极长的银针,随着银针彻底拔出,鬼无度那张宛若童颜的脸以肉眼之速变化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张和司湛酷似五成的脸。

  “你……??”宁婉婉又惊又骇,看着鬼无度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你到底是谁?”

  鬼无度笑着问:“你应该见过湛儿他娘的画像吧?”鬼无度这么一说,宁婉婉顿时想起眼前这张脸,倒是和司湛母妃的脸似极,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你莫不是……是湛哥哥的外祖父?”

  鬼无度满意地点了点头:“鄙人姓秦,名无度,乃秦素缨生父,蓬蒿门掌门人。”

  宁婉婉怎么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毒圣鬼无度竟然是司湛的外祖父,现在想想,难怪当时他会以游医的身份故意引她上钩,火灵芝也好,药方也好,都是秦无度在暗中救司湛的性命。

  她大喜,忙上前一步问:“你既是湛哥哥的外祖父,又是毒圣,一定知晓如何能救湛哥哥?”

  “我自是知晓的。”

  “太好了。”宁婉婉抓起秦无度的胳膊就急急地朝外面边走边说,“求外祖父出山救湛哥哥,他快不行了。”

  秦无度却拉住了她,“这山我不能出。”

  “为何?”宁婉婉不解。

  “因为蚀骨寒是我下的。”

  “你说什么?”宁婉婉大吃一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秦无度摇头叹了一息,似有无奈道:“确切来说,是樱儿求我下的。”

  秦素缨?司湛体内的毒竟是秦素缨下的?!!

  宁婉婉又惊又骇,“母……她为何要那样做?”

  “为了保湛儿的命。”

  “……婉婉不明白。”

  秦无度回到亭子里的石桌旁,先替宁婉婉倒了一杯茶,递于宁婉婉,宁婉婉看了茶一眼,没接。秦无度无奈地笑了一下,头一仰,举杯喝了个干净。

  才道:“我与登方子是同门师兄弟,出山后,登方子云游四海,我便在江湖上创建了蓬蒿门。樱儿自小在蓬蒿门长大,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就想让她留在门中,嫁一个江湖世家,和和美美地过一生就可以了。可她却一心想走出去闯荡,说什么等她阅尽千山后自会回来,我气她不听我言,便从此不管不问。”

  “谁知数年以后,她派人送来一封信,说她在外救了一个人,最后还嫁给了他,希望我能去参见他们的婚礼,我因气她当年说走就走,便拒了她。又过数年以后,她带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亲自回到了蓬蒿门,我才知道当年她救的那个人就是司慎。”

  “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就是湛哥哥?”宁婉婉稍稍放下戒备,坐了下来。

  “是他,彼时樱儿已经中了□□,只因发现的太晚,已经深入进肺腑,就是连我也是束手无策。她心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又无家世依仗,而当时凌梓如背后的凌家势力如日中天,俨然已经到了架空司慎皇权的地步,樱儿担心湛儿未来逃不过凌梓如的魔掌,便求我在湛儿身上下了蚀骨寒,以至于让所有人以为湛儿自由体弱,活不过二十四岁。”

  原来当年秦素缨已经中了□□……以秦素缨的警觉和身手,还能有人在她身边下毒——且下的还是慢性毒,慢性毒需得经年累月,一点一点的下进去——还没被她察觉到,可见想害她的人藏得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