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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2 / 2)

  “不好。”她斩钉截铁道:“你答应小鲛回来之后一起睡的,小鲛怕鬼,哪里都不去。”

  龙君简直哭笑不得,“你一条鱼,怕什么鬼啊!”

  “不管,这样的话,小鲛只有找长老哭诉了。”

  龙君纳罕地看着她,开始怀疑之前的庆幸还有没有道理。他以为她的智商没有上升,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居然懂得拿长老们来要挟他,这条鱼真的还是原来的傻鲛吗?

  心智似乎很成熟,然而脸上还是一派天真,把脑袋探到他眼前,左右晃动让他看,“小鲛不漂亮吗?”

  龙君调开了视线,“在本座面前刷脸没有用。”

  “干爹是小鲛最亲的人。”她扁了嘴,“小鲛无父无母。”

  啊,会心一击,直中龙君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是啊,她缺少父爱母爱,多可怜的孩子!龙君彻底放弃了,在她边上躺了下来,“阿鲛啊,一起睡不要紧,但是咱们得约法三章。”

  她拍拍尾巴,笑得十分灿烂,“干爹说,小鲛听着。”

  “首先,干爹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保持人形,深睡眠状态下可能会现原形,你不能对干爹动手动脚,做得到吗?”

  夷波明白,那次她的鲁莽确实给龙君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忙点头答应:“小鲛再也不按干爹的小肉芽了。”

  龙君一阵头晕,盖住眼睛说:“别提那个小肉芽了,记住干爹的话就好。再者,我觉得彼此应该有足够的空间,等到干爹娶了干娘,你就得自己睡了,行吗?”

  夷波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明明是变相的福利啊,龙君打了两千年光棍,一时半刻哪有那么容易娶亲,也就是说她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霸占他。她欢快地扑了过去,“干爹对小鲛太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好奇怪的感觉,看到她高兴,龙君就觉得一切让步都是有价值的。他笑了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行宫里的事,不能对外宣扬。如果你觉得寂寞,可以去找阿螺,但是切记,比如我们晚上是怎么就寝的,这类细节不能和她分享,阿螺是个口没遮拦的大嘴巴,让她知道会坏事的。”

  夷波不忘替好朋友叫屈,“阿螺都是为我好。”

  龙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既然这样,你去和她睡。”

  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不要。小鲛记住了,要紧的事不告诉阿螺。”

  他点点头,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伸手一捋,把她的眼皮捋上了,“睡吧!”然而脑子却无法清空,不知怎么,一遍又一遍想起羊肠和鱼鳔来,大概是中邪了。

  ☆、第 42 章

  夜越深,精神越亢奋,大大的有问题。

  龙君的生活习惯准确来说是不太上进的那类,睡眠时间要求很长,尤其是盛夏未到,每天都懒洋洋的,要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就寝也早,天擦黑就找床,夜一深就浑身发软,以前甘棠给他取过一个外号,就叫懒龙。他也承认,大神也有缺点嘛,不过更多的原因在于物种的属性。龙和蛇在很多方面有相似,至少他已经摒弃了冬眠的习惯,实在是很大的进步了。

  可是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快要子时了,他依旧睡意全无。夜半的月光洒在他的床头,他迷蒙地低头看,傻鲛在他怀里,美丽的脸庞因为月华映照,愈发显得丰泽可爱。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吗?不会吧!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想得太多了禽兽不如,他不是这样的龙。

  不过反省还是要反省一下的,他怎么会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她说要睡就睡了,自己宠她宠过了头,慈父多败儿啊,龙君想想还是有些后悔。

  她睡得很熟,连气泡都不冒了,孩子真是天真又残忍的一种生物。他小心把胳膊从她颈下抽出来,压得太久有点麻,活动一下搁在身畔。手背触到她的鳞,冰凉的,很滑很细腻。他张开眼,在那翠色上轻轻一捋,她缠绵地唔了声,吓得他忙缩回手,心里砰砰跳了半天。

  要坏事啊,龙君的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有点冲动是什么意思?难道对她有性趣吗?不不不,谁都可以,只有她不能,要天打雷劈的。

  他慌忙背过身去,不看见就没事了,慢慢会平静下来的。可是一想到以后夜夜要受这种煎熬,顿时感觉人生失去了希望。

  强迫自己入睡,开始数羊,一只两只……数到八千三百六十五的时候终于困意袭来,人事不知了。

  从来无梦的龙君,做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梦——

  薄雾弥漫,他在沾着露水的青草上蜿蜒前行,不知要去哪里。清晨的露水很凉,打在小腹上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紧紧收缩起肌肉,听见腹鳞与草地接触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一往无前,可又想不明白,堂堂的龙,为什么不腾云驾雾,居然像蛇一样爬行,简直丢脸。难道到了天界,这里禁用法术,一切活物都要以本尊示人吗?他停下四下张望,风景真不错,有坟头,可是坟头上开了花,如果没有那凸起的塚,他甚至以为自己误入了紫竹林。

  他停下,翻转身体仰天躺倒,四足悬空着,享受好时光。隐约听见有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他精神一振,龙性喜水,还是得回到水泽中去比较好。他扭过身继续爬行,青草和露水依旧刺激小腹,身下冰凉,心头却火热。

  噫,终于看到一条瀑布,水流并不激荡,但蒸腾起一片水雾,是非常理想的居住环境。

  他加快往前,越来越近,身后葳蕤的草地上留下他前行的轨迹,粗壮,到底是龙啊!他得意洋洋,渐至水边,忽然看见湖畔一块巨石十分惹人喜爱,翠色的石体,间或飞来绯色的斑斓。他不由自主游了过去,巨石瘦长直立,乍一看像条鱼,他欢呼一声缠上去,觉得超合他的体形,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越缠越紧,通体舒畅。尝试放松再收紧,慢慢找到了方法,在光滑的石面上摩擦摩擦……脑子晕了,骨头也酥了,这块石头到底是啥?

  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体某处被彻底放空,他惊讶地瞪大了龙眼,知道出大问题了。然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桀桀笑着:“哈哈,小肉芽!”

  龙君像从天上砸到了地上,喝地吸了口凉气。张开眼,才发现只是梦一场,眼前殿宇森然,只是上方的海水里飘着可疑的絮状物,一直盘旋,经久不散。

  他心跳漏了两拍,下意识看身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忙拍动尾巴把那团东西打散,这才趴在枕上嘤嘤抽泣起来。

  这颗骚动的心,到底怎么处理才好!究竟有多欲求不满,居然对一块石头动了邪念,说出来还能做龙吗?龙君一瞬产生了生无可恋的感觉,还有那句“哈哈,小肉芽”,直接对他的心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也不算小,不过平时隐藏在皮下,不那么容易发觉罢了。可是又没办法向她解释,这种误会一旦形成就是一辈子,龙君心塞得难以言喻,他一向是无懈可击的,现在龙格被践踏至此,叫他还怎么愉快地生活!

  他泪眼婆娑,转头看傻鲛,那张脸再一次把他的心拍得稀碎。深夜的龙君这么脆弱,已经不像平时的他了。

  鲛人终于被他难以抑制的抽噎声惊醒了,坐起来一看龙君泪流满面,把她吓了一跳。

  “干爹,你怎么了?”

  龙君看到她羞愧难当,更加说不出话来。

  夷波急坏了,把那个龙头抱进了怀里,“干爹做噩梦了吗?让小鲛的怀抱来温暖你。”

  可是这种温暖一言难尽,她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体形上改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兴致来了就扯开衣襟给他看。现在呢,他的脸被严严实实捂住了,几乎堵得他喘不上气来。他艰难挣扎,把自己解救出来,本想好好教育她一番的,可是看到那纯真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夷波见他落寞,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挪过去一点,伸手掖了掖他的眼睛,“干爹的心理阴影面积一定很大,睡着都能哭醒……小鲛可以为干爹做些什么?”

  他把她推开了,“你别碰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于是一条孤独的龙坐在窗前,对着天上的明月开始顾影自怜,一定是因为太过纤细敏感,以至于春梦一场都像失身一样悲痛。他交叉起前爪抱住自己,这个凄清的夜,真是充满了感伤。

  夷波在一旁干着急,这样忧郁的龙君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拒绝她的触碰,应该是对她有不满吧!刚刚脱离蒙昧的鱼脑努力冥思苦想,终于想到自己确有失言之处。对于男性来说,什么才是对自尊造成致命打击的?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以大为骄傲,反正她当时一句“小”肉芽肯定伤他不浅。

  她试图补救,小心翼翼挨了过去,“其实干爹一点都不小,干爹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