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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异端者们(1 / 2)



战斗,总是突然来造访的。



警报器的声音响了。



是都市战啊。



外缘部。都市那巨大的脚等间距排列那个的地方,那直指上天的脚的遥远另一边,有着边卷起沙尘边往这边接近的东西。



是都市啊。



超硒矿山。如其名那样是拥有超硒矿石的矿山,它存在于都市外的各个地方。而且,为了让这么巨大的存在动起来,还有为了维持都市内的电力,把这种矿石液化时发挥出来的高能量是必要的。



在流浪的都市上生活着的我们可能不知道,这种物质也是有限的吧。



平时的话是肯定不会接触的,应该是为了守护人类的自律型移动都市们相碰,让住在上面的人类们去战斗。



十分可笑的矛盾啊。



但是,如果资源是有限的话,因此能养活的人类数量也是有限的吧。如果这样的话,能留存下来的都市,说不定就住着更强更有运气的人。



为此,都市们就战斗吗。



而且,如果存在着极限的话,如果全部的超硒矿山用尽的那天到来的话,那就是自律型移动都市停止之时。那时从污染物质中守护着人类的空气净化装置也会停止吧。



那就意味着人类会全灭吧。



但是,现在眼前逼近的战斗,却没有那样的悲壮感。



我在雷安的房间里眺望着接近的都市。



无视因紧急召集的警铃声而慌慌张张飞奔出去的雷安,我注视着窗户。学园都市,然后统率着学园都市的学园都市联盟,以武艺大会为名义,让战争变化成不会出现死者的竞技赛。在炼金钢上装好安全装置,给战斗定下了规则,使之变成高安全性的战斗。要争夺的是位于都市中央竖立着的旗帜。只要先夺取这旗帜的话就决定了胜利。



但是,都市间的战争也是事实啊。败者的一方不得不把都市拥有的一座矿山让出来。这并不是人类的行政机关做得口头约定。而是使都市运作的电子精灵决定的。失败了,失去一座矿山的话,都市是绝对不会靠近那座矿山的。不管上头定下怎样规定也好,因胜负的结果而获得的东西,和失去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改变。都市间战争的绝对条件是不会动摇的。



明明没有战斗的紧张感,只有这种时候会有种逼近的感觉压着我。



我怎么都不能适应。



但是,这也是战斗啊。



腰上的剑带里装着学园都市规定的炼金钢。还有一支,由妮露菲尼亚给予我的炼金钢放在上衣里面的口袋里。试用下就知道了,这东西不管到了哪里都肯定会回到持有者手上。虽然说放在哪里也无所谓,但没有这东西就不能冷静下来。



我离开雷安的屋子。



对手都市已经这么接近了。



都市们接触了,响起又深又长接续不断的地鸣声的时候,我也到达了接触点。都市的脚像网一样交叉相合,架起了连接桥。空气净化器重合在一起,使两个都市的空间连接着。那边的武艺者们已经集中好了。人数差不多吗。为了不让战力数量的优劣出现不平衡,学园都市联盟会调整入学者这事是真的吧。



[你刚才在干什么]



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我来到了莱兹艾鲁的第三小队旁边。在排列整齐的武艺科学生们中,我就像是把队列搞乱的异端份子那样映照出来吧。更何况,大家都穿着战斗服,而我却连制服都没有穿。在随便装满的行李中,忘记装入学生制服了。



无视莱兹艾鲁那焦躁的声音。那理性的印象从因战斗而摘下眼镜的副队长脸上削落,露出了野心家的脸庞。那眼镜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吧。



没有心情去看那脸。



在接触点的中心,现在正在进行签字仪式。两学园都市的学生会会长面对面,互相确认学园都市联盟的规则,宣誓要遵守之。



在他们旁边的,和学生会的干部外不一样,因为是学园都市才会有这样的违和感存在。



是大人们啊。



穿着准备好的制服集团分成两部分,站在二个学生会会长身后,为了看守仪式能顺利的完成。



管理委员会。被学园都市联盟派遣的,由大人们组成的监督都市行政的集团,而且,对夏莉来说是敌人。



在学生会干部之中,看到了夏莉的身影,我厌烦的抬头看着天空。



[那么,下次的警鸣声就代表战斗开始]



虽然不知道是洁露妮的管理委员会,还是被派遣到对面都市的联盟成员,那样大声喊道。这么说来,我连对手都市的名字都不知道。虽然问旁边的莱兹艾鲁的话就会得到答案吧,但我却不愿意那样做。



收拾好签字使用的高台,学生会的成员们,还有大人们都从中央离去。作为一般人的他们留在战场上的话简直就是自杀行为。开始的警铃是在他们完全退避到安全圈内才会响起。



要等一段漫长的时间应该是这样的。



警铃声响起了。



响声从周围涌来。学生会干部现在还在附近。在编组好队伍的武艺者的外面绕道走着。对方也是一样。对手都市的学生会干部们因惊讶而停下脚步,应该是看不见的声音就像看见一样抬头看着天空。



和他们在一起的联盟成员也一样。



这边呢?



也是一样啊。以学生会会长为中心的干部们都因惊讶而停下了脚步。夏莉也在其中。



但是,却看不到管理委员会的身影。



被摆了一道啊。



听到了旁边的莱兹艾鲁的咋舌声。但那时我也行动起来了。



响声使人混乱,使判断延迟了。



但是,这响声宣告着战斗的开始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因为大人们以此作为规则高声的宣言了。



即使摆好姿势打头阵的小队长下突击的指示也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复元!第一列队向前,突击,突击!]



复元炼金钢的光,数百个一起发生着,使得周围卷入目晕之中。放出威吓的声音剄技,具有物质般威力的振动波在连接桥中央相碰撞。接着是打头阵的武艺者们的突击。由于超越一般人常识的运动能力的突击,使得大气混乱起来,唤起无数的冲击波,破碎的余韵在外缘部边闪耀着边疾驰而过。



如果不是武艺者的一般人碰到的话,就不是单纯的破坏之风了。



[夏莉!]



叫喊的并不是我。而是莱兹艾鲁。那家伙飞奔入学生会群中,保护着夏莉。



我站在学生会成员前面。



[别玩笑了!]



我喊叫着。把剄混入积聚在我心中的愤怒里,解放出来。大声音把迫近而来的冲击波吞噬掉,余韵的强风卷起涡流,吹乱着头发。



[莱兹艾鲁]



[夏莉,没事吧]



[嗯,谢谢]



在我的背后说那样的对话。莱兹艾鲁叫了一声,他的部下为了保护学生会的成员们而围着。



[怎么,这么突然]



[肯定是管理委员会。肯定在我们这边的警报器上做了手脚]



[怎么会]



[他们是认真的。真的想要击溃我们那样]



没有心情继续听他们的对话,我握着复元的铁鞭冲向战场。打头阵的打得愈演愈烈的顺利进行着,响声就像是我的东西那样支配着那里。



把那些破坏掉。



对于无视阵势前进着的我,指挥着武艺者的小队长们发出怒吼。提供情报在后方进行支援的念威操纵者们漂出金属片似的念威端子,向我发出警告。



鬼才理你们。



就算是决定好我的位置也好,我才不管呢。



我前进着,无视着战场,无视着布阵,无视着战术的前进着。无视着因突进而撞上弹飞的,还有等待救援班躺着的学生们,我一味的前进。我的眼里只有对手的都市的最深处,在中央最高的建筑物上耸立的都市旗帜。



[啊]



在我的前面,一人跳滚了出来。虽然立刻就站了起来,因为脚受到冲击,所以身体在颤抖着。



无言的把她推开。



[啊,前辈]



是雷安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回头。已经进入了激战区了。强风压着我的身体,像要把我排除出战场那样。武艺者成团作战的话,在那里的狂风也会束缚着行动。只有强行前进了。在战斗着的武艺者们身边穿过,站到前面。



对手都市的武艺者们想阻止站在最前线的我。



我才不管呢。



像以往那样把铁鞭架在肩上,让剄奔腾。发生,凝缩,然后爆发。把像要把我吹飞到某处,或者是当场压住像要阻止我的风吹散。刹那间的无风状态。从那之中飞跑过去,我疾奔着。



放出愚者的一击。



雷光四射,我把他们的阵势切毁使之崩坏,驱驰而过。



那种感触只能让人咋舌。



多么温和的疾驰啊。炼金钢并不只是学园都市联盟规定的,也不是无论怎么调整也无法适心应手。而是因为对加上安全装置这样的重枷的武器抱有拒绝感,也不是无法信用。还有,是因为在心里的某处有着不能杀死这样的意识。



正因为有规则。



战斗需要规则的么。把袭击过来的污染兽杀死。全力把要与之战斗的都市击溃。



只需要考虑向眼前的敌人放出愚者的一击就行。应该只需要如此就行的。



但是,不允许那样做的正是学园都市啊。



我在前进着。阻碍我的人,能阻碍我的人是不存在的。是做不到的。是不可能做到的。真想得到啊。真希望存在啊。那样的话,我就能再次沉溺于剄的疾驰之中吧。不断地积聚,不断地沉淀,然后不断地腐朽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也好啊。但是不存在。不存在啊。



继续前进着。前面有挡路的人。但却什么都做不到。我的一击,只有愚者的一击,只有这一击向着前面,放出的冲剄向着前面,承受着由活剄驱驰而过的余波,让他们从我前面退下。



谁也无法阻止我的前进。



不久,我就到达了都市的中央。听到背后像是战斗般的声音。那并不是战斗。只能说是像战斗而已。武艺者拼了命进行的旗帜争夺战。普通的都市也是,决定胜负的大部分是夺取这旗帜。无论是哪里都不想给都市造成重大的伤害,破坏都市的机关部更是令人不能容忍的。



即使如此,不会出现死者,没有人负上致死的伤就能完结的战争是不存在的。



由于被我一点突破,但是为了压制后续部队的兵力也不能减少,这指挥官的烦闷,为了对付我的前进不时派出妨碍的人。



即使这样,挂着都市旗的这个,估计是学生会所属的吧,建筑物前聚集着十几个武艺者。



那就是说。不会有多大的妨碍。果然,用不着放出愚者的一击。我从那里放出冲剄,就把全员给打倒。把挂着都市旗的柱子打断,掉落到我面前。



[前辈!]



顺着叫喊声,我回过头去。



在那里的是喘着大气的雷安。



虽然记忆里是在连接桥那里跌倒的,但难道是从那里一直追着我到这里吗。



用着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这么说来,雷安是二年级学生。这是第一次看我的都市战吧。



[前辈那个]



看着无法用语言好好表达的雷安和落在脚下的的都市旗。



[由你来拿着吧]



[诶?]



[那样就结束了]



我把倒着的旗踢了过去。都市旗在地面滑过去,在雷安的面前停了下来。



[可,可以吗?但是,这是前辈的功绩啊]



[谁来拿都是一样的]



我所说的话,雷安是否能接受呢,捡起那个。



不知道在哪里,有双冷静的观察着的眼睛。学园都市联盟的人吗,还是能客观冷静的看着自己都市失败而冷静人物呢。



雷安在捡起旗帜的瞬间,警铃声响起了。



不是开始的,而是结束的警铃声。



这个瞬间,确定了洁露妮的胜利。欢喜和失落的声音一起沸腾起来。无视掉不知如何是好的雷安,我向着洁露妮回去。之后她慌慌张张的追上来。



战斗结束了,对手都市的武艺者们都回来着。



遗憾和敌意的视线集中在握着旗帜的雷安的身上。我无视着身体娇小想躲在我身后的少女。在回收受伤者的救援班周围的洁露妮的学生越来越多。受轻伤的人给予拿着旗帜的雷安称赞和欢呼声。



那声量慢慢的增加。把惊慌失措而停下脚步的雷安留在那里不管,我先走一步。



走过了连接桥后,我回过头去。



已经看不到因被洁露妮学生包围着的雷安了。只是,在那里迎风飘扬的都市旗显示出她在那个地方而已。



即使如此,我也能想象到。被像浇撒过来的称赞和欢喜声弄得乱七八糟,最开始是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害羞的笑着的她的样子。



我是绝对不会立于那样的场面,由于那样的情况,所以才有雷安在吧。



那样就行。



我是迪克赛里欧·马斯肯啊。



出生于强欲都市佩尔森海姆,作为马斯肯一族的末子。因鬼人被恐惧着,施行暴虐的残暴王子。



那样的我,为什么要站在那样的地方?



我是与称赞相反的存在。从他人那里得到的不是欢喜和称赞,而是骂声和悲鸣啊。是以憎恶为食粮而生存的复仇之兽。



那样就行。



我前行着。庆功宴即将要在席卷全洁露妮吧,但那拒绝我的存在。是该回去雷安的房间吗?不,现在也不想看到她的脸。



那么该回去的地方是?



暂时走着的时候,学生会的人却在这里。没有躲避的时间和机会了么。因胜利而沸腾的第三小队在他们周围。



夏莉也在。



莱兹艾鲁也在。



两人并排站着,看着我。看着背对着欢喜与欢声我。



[]



夏莉在看着我。带着犹豫的眼神看着我。察觉到和我对上了视线,然后立刻把脸错开。那瞬间的表情,我没有捕捉到。在她的旁边,莱兹艾鲁向着我展示出野心的笑容。



因距离不断地缩近,夏莉的表情和全身都变僵硬了。因欢喜而欢呼的其他人,除了莱兹艾鲁外我都没在意。有这么多人在周围,我和夏莉和莱兹艾鲁的三人戏在进行着。



三人中,我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每走近一步,每过一秒,夏莉就像忍受着难以忍受的什么那样,想动却被什么阻止了一样,这样的感觉浓密的向我灌输着。



更加靠近了。



她闭上眼睛。



莱兹艾鲁搂着她的肩膀。抱到怀里。



夏莉没有抵抗。像是托付下难以忍受的东西似的,靠在莱兹艾鲁的身上。



变得更深的莱兹艾鲁那笑容,刺向了我。



我像是按学生会的方向那样改变了方向。



两人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是用怎样的表情看着离去的我呢,还是没看着我呢。



把全部抛在背后,我前进着。



那个方向里,有我的房子。



回到房间后,记不起首先要干啥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了。



或者是睡着了?



往窗户一看,太阳已经下山了。庆功宴的声音不会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因为非常的安静,让无法平静的心情平静下来了。



室内的空气给予我鼻孔一丝违和感。想了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雷安的房间里睡了将近一周了。在那期间我的嗅觉是习惯了她的房间吗。还是说这房间静静地腐朽了吗。



把意识倾注在嗅觉上,然后感觉到了现实的腐臭。



我站了起来,伸出头去看着厨房。冰箱并没有打开。只是,洗碗池里留着我最后使用的平底锅等用具,还有夏莉放在这里的购物袋。我看了一会那作为不会说话的碑,之后连同叹气一起扔进了垃圾袋里。把在洗碗池里的东西都洗了。有一个留了下来的东西。



是给夏莉的,这个房子的钥匙。偷偷地放在了购物袋的旁边。看着留下来的那钥匙,我把它拿到手中,塞进口袋里。把冰箱里的罐装啤酒拿出来。



打开窗户,换换气。



回到沙发上,揭开罐,让碳酸的刺激流入喉咙里。



想起了莱兹艾鲁的脸。



那脸颊上深刻的笑容,露出野心家一面的那个笑容,充满了把想要的东西弄到手里的欢喜。



作为强欲者那强夺者的笑容。



夺取一切,嘲笑对手难看样子的胜利的笑容。



在学园都市这样的状况中,那表露出自己的强欲的那表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为何,我变成了被抢夺者?



为何,那家伙变成了抢夺者?



强欲都市佩尔森海姆的迪克赛里欧·马斯肯,为何会作为被抢夺者?



作为强欲之人,为何不在这样的地方?



是因为我化为了复仇之兽吗?



强欲都市的毁灭,马斯肯一族的,然后因为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死者的幻想诞生出的那些都崩坏了吗?



不,不对。



我是知道的。



答案是知道的。



答案就在那里。只是,我不肯伸出手罢了。不想承认罢了。



作为强欲都市的迪克赛里欧·马斯肯的时候,我是幸福的吗?



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郁愤,只是笑着夺取一切,割取一切,只是过着耻笑弱者的日子吗?



我所追求的是什么?



追求憎恶,追求死亡,一边追求着那些一边拒绝那些的日子不是吗?



马斯肯家的末子。



从出生开始就在那样的环境中,虽然有想过我有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强欲。但是,那也只是诡辩而已吗。



我连身为强欲者,还有身为学生这样的事也无法满足吗?



但是,但是



回想起被学生们包围着的雷安。



回想起搂着夏莉的肩露出胜利的笑容的莱兹艾鲁。



两副回忆的画卷重叠在一起,连同喝空了的罐子一起捏扁。



再拿出另一罐啤酒,再次喝起来。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把室内的空气都换掉,但是,却吹不走压在我心头上的某些东西。



我羡慕雷安所处的地方吗。



羡慕莱兹艾鲁那剥露出来的野心吗。



问题真的只有那个而已吗。



作为武艺者,至少只有这部分能满足我的话,就不会沉浸在这样的思考中了吧。



啤酒的酒精来到和思考同样的地方。两个,黑白分明的画在我的周围来回打转。随着啤酒的泡沫在喉咙里绽开,那画也跟着出现和消失,向我提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是为了复仇才在这里。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而已。纠缠着雷安的怪人事件也好,莱兹艾鲁为了清算过去的野心也好,然后夏莉的正义感也好,全部对我来说都和虚构的事物相同。就像是啤酒的泡沫一样的存在。



没有纠结的理由。那全部都是幻觉而已。即使我做不到像爷爷和父亲那样也好,即使我不拥有把这个都市变成第二个强欲都市的野心也好,那和我的复仇都没有半点关系。



啊啊,为什么现在这个瞬间,妮露菲尼亚不出现呢。



在这四年间,我和狼面众之间持续战斗数十回了。每月一次,多的话两次,那家伙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什么都没说明就把我送到了战斗的地方。



差不多,是那家伙再次露脸的好时候了吧。



但是,那个女人不会这么方便你。不如说她在观察着我的状况,嘲笑着,隐藏着自己的身影也说不定。



再说,那个女人平时在什么地方?



像白炎都市那件事那样,我只能认为那家伙是无视时间和空间存在着的。那样的话,思考那家伙在哪里是非常没有意义的行为。



战斗啊。



只有在战斗中,我才能把生命和剄燃烧殆尽。



但是,对于那场战斗来说,不能说我做到了。



是因为死不了吧。



失血的话会感到不舒服。受伤的话会感到疼痛。在将要死的过程中,估计明明和其他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是在前面有着的死亡却没有到来。在离死的一寸之前,我被回到了生存状态。



虽然没有试过,被四分五裂,被燃烧殆尽,即使化作灰之后不是也能回复到原来的样子吗。不,这太过乐观了吗。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无惧死亡。能在真正意义上摆脱死亡的恐惧的人,是否能到达强者的境界吗?



愚者的一击,不是有着克服死亡的恐惧这样的必要的精神力吗。如果没有必要恐惧死亡的话,那么愚者的一击是否会变得更简单就能使出来呢?



不,只有真正的意义上不惧怕死亡,才是我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安心的预测着铁鞭前端追求的结果不是吗。



[不行啊]



我在腐朽着啊。



在这瞬间,我才觉悟到。



有个幻觉。各种各样的东西在抓住我的脚。以前的话,虽然我会很平常的说出“我才不管”这样的话吧,但现在却说不出。



转过脸去的夏莉和浮现出胜利笑容的莱兹艾鲁,两人的身影无法从脑里消去。



被所有的东西抓住,迷惑,精神像被困在哪里似的。



只要不从那里走出来,我恐怕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吧。那和场所没有关系。不管是学园都市,还是强欲都市,我都在腐朽着,变钝着,不断地生锈着吧。



如何是好啊。如何才能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呢。



不断地想着。



不,想又能怎样?我到现在为止,有想过要怎样么?



那么就必须行动起来。行动起来,行动起来,就像要登上那个白炎都市的耸立向天的塔的时候那样,如果能做到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就这样行动的话,或许能



开门的声音。



不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好像是把钥匙忘记在门锁上了。都到这样的关头了,没有必要抱有一丝期待。慎重的走过走廊的脚步声并不是她的。



[那个,前辈?]



伸出头窥视着起居室的是雷安。已经脱掉了战斗服,也不是穿着制服。而是男装。



[为什么弄得这么暗呢?]



这么说的话,没有开灯呢。只是从窗户外照进来的月光,就足够照亮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了。



[庆功宴结束了么?]



[是的]



雷安趁势坐到我旁边来。



[那个,今天真是谢谢了。把旗让给我]



[我来拿的话,也只会扫兴而已]



把啤酒喝完,捏扁罐子,再新开一罐。在我脚下有几罐被这样捏扁的罐子倒着。



从雷安身上闻不出酒臭味。虽然说还不到学园都市规定的饮酒规定年龄,但对她这么认真遵守,让我惊讶。



[真是很高兴。因为一直被说没有用。只是,把旗拿回来而已,就已经]



话说完了。



不对。



[就已经]后面应该还有想说的。很高兴?不对。那样的话就会继续说下去才对的。



沐浴着月光的雷安,像溶入到苍白的光里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



[但是,果然,不是自己亲手做到的是不行的呢]



[]



[一开始,是非常高兴的。真的以武艺者的能力让别人承认什么的。啊啊,这样的事也是有的啊,这样一想,就很高兴]微微的换了口气。把低着的脸向上抬起。纤细的下颚向上抬起,露出喉的线条。虽然说是穿着男装,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怀疑雷安是女的呢。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感到疑问了,雷安太像女的。



但是,谁都不认为雷安是女的。



[但是,稍微的冷静下来后,我才发觉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拼命地追在前辈身后,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嘟嚷着,然后话就说完了。



沉默的雷安就像我那样看着天花板,然后就那样一动不动了。



我继续喝着酒,捏扁罐子。然后在脚下的罐子又增加了一罐,继续开另一罐。



没有醉的样子。在里面堆积着的什么,像被啤酒的泡冲洗掉,那种感触很明显。我安静的感觉着,想看清它的真面目。跑起来就行了,跑起来的话。



想着那件事。像在白炎都市的时候那样,不顾前后的跑起来就好了啊。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向着眼前的目的前进,不顾一切的,鲁莽的盲目前进就行了。



极其自然的,我抱了雷安。



但是,眼前虽然是雷安那白皙的肌肤,但脑海中却充斥着夏莉那融入黑暗中的肤色。



都市战结束了的话,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常中。那场战斗并不是所有的都市战都结束了,虽然说今年会不断有那样的事,但并不会连续发生。一年里会有两到三次而已。



今天是临时的休息日。



以往的话,都市战之后也会这样,虽然要修复被破坏的地方,但是因为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害就结束战斗,所以实际行动的人也不多,进行调查的学生们的表情也悠然。



在这之中,我和雷安一起走着。



雷安要去拜访学生会楼里的武艺科长。



[果然,不得不去领取奖金呢]



到了早晨,雷安想起了这话。在庆功宴上和武艺科长见面,听说会给予奖金。在那时,喜欢已经消去,由于变得有点阴沉,对于雷安来说看场合来做出表情已经很吃劲了。



[你的话倒没啥所谓啊]



和昨晚不同,雷安的行动变得积极了。现在还没克服过去的我,像被牵引似的走在雷安后面。



[那部分,你养我的话不就行了嘛]



[啊,呜,啊]



发出了奇妙的声音,雷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连脸的周围都变得全红,把脸靠近我。



[请别说奇怪的话]



生气的小声说道。



[我现在是变成男生哦。那样的话在外面说出来,被别人听到的话该怎么办?]



[会让人觉得我的兴趣改变了吧]



[呜]



当然,我明白雷安想说的。但是,看不到有人想偷听我们的对话。更何况,休息日在校舍区闲逛的学生不多,炼金科的研究设施离这里又很远,这更不用说了。



所以,看着脸红的没话说的雷安的人只有我而已。



[况且,实际上拾起都市旗的人是你啊。都市战拿到旗就代表胜利。洁露妮会给予取得旗帜的人。或者这是给予那个小队奖金。是这样规定的啊]



雷安不属于小队。所以能独占奖金。当然,个人取得的奖金和小队取得的奖金金额是不同的。



[果然是不行的。总觉得那样太奸诈了]



[胜负的世界里不管是奸诈还是什么。并没有打破规则。只要能达成目的不管做什么都行]



[那么,我把得到的全部奖金都给前辈也是可以的吧?]



[随你喜欢]



并没有拘泥于不接受。也没有固执的力气去回应雷安的固执,我随便说道。



[那么也没有去见武艺科长的必要吧。接下来干啥?]



[回去睡觉]



[这样倒不如去附近的运动场练习吧?这里离第三运动场很近]



对于雷安用活泼的表情提出这样的提议,我答应了。本来没有干劲打算睡觉的,但是不好好打发时间的话又会被那些讨厌的想法纠结住的。



那么,不如稍微活动下身体更好吧。



第三运动场对一般学生也是放开的运动场。如果有一般人的运动社团预约使用的话,武艺者就不能使用。但是,入口的公告板上并没有看到有写着任何预约。一般人专用的运动场也是有的。那里也足够使用吧。平时的话因为这里的位置关系,所以给人一种不好使用的感觉吧。所以,这里变成了共用的运动场。



进到里面一看,有几个武艺者在做个人练习。像使用冲剄这样激烈的战斗训练的话在这里是禁止的。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在跑步或者跳高。



在小卖店里借了运动服,为了换衣服走去更衣室。女扮男装的雷安也是这样,在确认着没有其他人,快速的换好衣服。



[你还真能到现在都没有漏馅啊]



紧紧裹住胸部的布藏在衬衫下。本来就身型纤细,义手义脚是作为武艺者能活动的前提下制作出来的,所以和女性特有的圆润感有点差异。



但是,是女人。



[堂堂正正的话,意外的没有让人察觉到]



对于能冷静回答的雷安,我也只能是这么认为了。



两人一起出到运动场。不使用剄,普通的开始跑步。虽然能使用剄来达到超人般的行动,但说到底都是要肉体来支持的。所以极其普通的跑步也是有意义的。



[说起来,为什么要使用“我(注:僕)”?“我(注:俺)”也可以吧?]



为了热身而慢跑着。不打乱气息程度的对话是能做到的。雷安也像没打乱气息那样,嘴角缓缓浮现出笑容。



[“我(僕)”会比较好。“我(俺)”的话,太强气了会感觉很奇怪的]



[哼]



[在入学的时候,穿好拿到的制服对着镜子看后,立刻就这么想了]



的确,不够男人味。但是,这样的情况不是用奋勇的“我(俺)”会比较好吗。



[是不是,在扮成男性之前就已经用“我(僕)”了?]



[不是。不过,我已经忘记了“我(僕)”以外的词了]



[啊啊,可能是吧]



说着,我提升了脚速。虽然慌张地追上来的雷安问了原因,但我无视掉她专心于跑步上。



并不是讨厌运动身体。



只要是身为武艺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或者说是作为生物的本能,可能武艺者越是锻炼就越能感觉到快感。边调节好间隔换气时,我连想都没想,这想法就突然浮现出来了。从后面追上来的雷安,也没有向我说话。只听到很规则的轻微呼吸声。



已经在运动场上跑了十圈了。借来的运动服里面,已满是汗水,包裹着热气。从衣领上流入的风,把心头上的热都带走去。



还没有让剄奔腾起来。但是,腰附近的剄脉传来轻微的疼痛感,好像渗入那样支配着背后的皮肤。



[喂,跑起来啊]



向背后的雷安喊道,允许使用剄脉。但是,不是像战斗中那样激烈的节奏。而是配合身体动作那样,慢慢的乘上剄的振动。



血管和神经,还有像伴随着的剄之道,剄路已经热起来了。和运动服包裹着的热不同,更加尖锐的,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还没有跑遍全身似的压力。慢慢的让全身的浸入到剄流中,充分的染满在每一个细胞上。



这是在强欲都市没有做过的训练。来到洁露妮后,就立刻因为在白炎都市那里过度使用剄脉疲劳而倒下。就是那时,从我的担当医师那里学到的训练方法。虽然对其他都市来说是非常普通的,但我完全不知道。只是放出和爆发。愚者的一击是看瞬间爆发力的。小时候爷爷教的只有这个,之后我就一直练习这个了。瞬间爆发般让剄爆发出来,虽然我相当擅长这样,但是,那代价就是不能维持长期的战斗。



这训练是为了能够进行长期的战斗而做的,同时也是为了能让身体能承受瞬间爆发的剄的爆发而设计的。



想象着细胞和剄溶合的样子,身体边感受着相似的感觉边跑着。虽然和身后的雷安已经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但我没有等她的想法。慢慢的,缓缓的加速剄的流动。花上时间把水道的开关全部打开那样的行为,和急不可待感一起给予我某种快感。我边玩弄着,边提升着剄的速度,还有脚速也提升上去。



迎风而破。超越同样在跑步的武艺者们,我在跑着。花上时间从慢突然加快,之后景色渐渐溶在风中。眼花起来。直线就飞奔而过,弯道就把身体倾斜。坚持住会被顺势飞出去那样,通过弯道。跑过直线,之后又是弯道。



停下脚来的时候,因里面的衬衣汗太多而感到不爽快。但相反的是,运动服却惊人的干爽。



雷安早就已经坐着了。



[前辈好厉害啊]



和跑步用的坚固地面不一样,这周围是长着零零散散的草的裸露地面。雷安好像被水包着那样满身是汗,头发也粘在一起变成几片那样闪耀着。



重新调整好呼吸,排出剄的多余热量。这样做着感觉过了会那样,汗从体内流出来,我又再次一身湿了。



把雷安准备好的运动型饮料一口气喝完,同样地用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脸,挂在头上。



[怎样做,才能像前辈那样呢?]



[谁知道]



我只能这样回答。虽然有才能这词语。但单靠才能这词就能解释全部么,这是个疑问。在佩尔森海姆的时候,我想实力在我之上的只有爷爷了,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这不会有错。



但是,到外面之后却遇到了林丹斯这样的武艺者。把我当成小孩子那样,轻易的就能把我送下地狱去的存在,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这样的人存在也不奇怪。



从学习愚者的一击开始,我就一直重复着有勇无谋的进攻。那造作了佩尔森海姆的迪克赛里欧·马斯肯。但是在那里我所做的,和在洁露妮这里更加偏重于训练相比,就像现在,只是在运动场上跑步这样的训练而已。



要领就是自己想怎么做,还有就是怎么去锻炼不是么。另外还有环境和知识等各样因素互相影响,最后就会产生结果的差距。或者在某处,有纯粹才能和说得出做得到的存在也说不定,但我却没有看到。



[果然,这样的手脚,是没有办法做到和前辈一样的吗]



抚摸自己的脚的动作并没有违和感。



[洁露妮这里也没有吗?]



指的是使手脚再生的医疗技术。



[嗯。果然,被告之遗传因子上没有关于手脚的信息。因此不能由万能细胞来进行再生,就算是用手术来接上培养的手脚也好,也只是有肉的义手义脚而已]



只从外表来看,基本上没有人能看出雷安的手脚是机械般的东西吧。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这样说后,她稍微高兴的微笑着。



[拾起来收养我的双亲的父亲是祖父做给我的。他是机械技师,使用炼金钢,使得能利用剄的运动能量那样]



[那样的话,不就和普通的手脚一样了么?]



[没有这样的事哦。毕竟和普通人的不能相比]



雷安顽固的摇摇头。



我把到喉咙就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休息一会后,我们不使用剄的进行对打练习。不断地接招,观察雷安的动作。确实,虽然先前没有想到,一但动作太激烈了会有细微的违和感。但那也只是很细微的。就像莱兹艾鲁所说那样,雷安的确是有实力的。



但我只看到了她自己在否定自己而已。



直到雷安坐下为止我们都一直重复练习着,以至于过了晚饭时间了。运动场上的其他学生是为了吃晚饭而离开了么,还是是练习完了回去了呢,也有因为是休息日,所以就没有人了。



稍作休息后,洗澡把汗水全部冲掉,我们也为了吃晚饭而离开运动场了。



带我去到离校舍区很近的店的人是雷安。虽然想都没想就点了套餐,但是味道也不错。



[好吃]



坦率的说出来时,她很高兴的微笑了。从发间窥视过来的义眼,稍微的反射着从窗户照来的光线。



她的手指细微的控制着叉子和餐刀。



我并没有装上义手义脚的经历。但是,对从生下来之后就没有四肢的雷安来说,活动手腕和活动脚这样的,获得对健常人类来说是理所当然的行为,应该是经历过非常大的努力才得到的。



是我无法想象的,慢的令人着急和坚持下去的毅力是必要的。



但是,那和作为武艺者的自信并没有关系。习得像普通人般的动作。但是,自己是武艺者啊。一定是这样想的吧。那不得不到达的地方,不是由谁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设定好的么。然后那个不像是给予严重的打击那样么。



可是,就算用口头来说明,这家伙能理解吗?



[怎么了吗?]



对不可思义的看着这边雷安,我沉默的摇了摇头。



雷安也吃完了,正准备走出这家店。



就在那时,和不想遇到的人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