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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胆小鬼游戏(1 / 2)



在与七曲一边对骂一边偶尔打打守护兽后……



我独自移动到市内的主战场,目的是为了侦察芋虫外形的大型《巴洛斯拉德》。在接近午夜零时的这个时间,市内几乎不见人影,芋虫的周围也是风平浪静。然而也许是经过了一场大战,守护兽在芋虫四周蹦蹦跳跳,芋虫身上那古怪的图样也在激烈地闪烁。从现场留下的气氛看来,有人和先前的兜帽战士一样,率先刺激芋虫,再进行攻击守护兽的行动。



一个人贸然靠近难保不会有危险,于足我从远处眺望芋虫,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想到了兜帽战士的战斗方式。她的战斗方式有些特别,为了看出其中的特殊之处,我一边攻击守护兽,一边仔细观察。



「哎呀,没想到会在这时间碰到你。」



攀谈声传来,把我的思绪从沉思拉回现实世界。独歌仙往我走了过来。



「晚安。」



「晚安,今晚没看到你呢。」



「我有点事情。」



「这样啊,是啊,原来是有点事情,毕竟我们不是只活在《镜》里面嘛。」



怎么回事,独歌仙这种说法让我忍不住感到介意,虽然我原本就觉得他的说话方式太过迂回,但今天似乎特别死缠烂打。



「有什么事吗?」



我有预感这肯定不会是段欢乐的对话,为了早点结束这个话题,我直接要求结论,如果只是闲聊,也希望可以聊到这里为止。



「我是来邀你的。」面具底下是什么样的脸孔呢,独歌仙总有些地方让人觉得莫名不安。「邀我?」所以当他说出这种话时,我忍不住提高警觉。



「其实是我打算建立新的公会。」



「噢……」



「希望能邀请你加入。」



「哈哈哈。」



「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你是认真的吗?」



独歌仙散发出的气氛果然让人很难保持镇定。皮笑肉不笑,看似温柔却很恐怖,他给人一种这样的气氛。



「当然是认真的。」



「公会确实是比个人强,不过我这种没协调性的人还是免了吧。」



「在我目前最想要的人才当中,你和兜帽战士占了前两名哦。」



「什么?」



兜帽战士也包括在内吗?



「这又是为了什么?」



「你们擅长单打独斗,战斗能力和思考方式与其他人不一样。」



「噢……嗯?」



「你意下如何?我们计划在最近先打下那头《巴洛斯拉德》。」



他这话指的当然是芋虫外形的大型《巴洛斯拉德》。



「噢……」



「……你的反应不是很积极呢。」



「没办法,这提议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独歌仙那黏人的气氛缠绕上我的身体,这样的印象涌上脑海,我说起话来自然忍不住带测。



「确实,看在单独行动的你眼里,来自公会的邀约或许真不是那么有魅力。」



「就是这么回事。」



「那么如果是临时帮忙呢?」



「什么?」



没想到他会这么死缠着不放。



「你之前帮过未来摇滚之奴,对吧?」



听见这话的瞬间我心头一惊。



「……你怎么知道?」



「在讨伐的时候,公会会长旁边怎么可能站着和这件事无关的独立《假面》。」



「……噢。」



这么说来也有道理,我隔着面具搔了搔头。



「我疏怱了这一点。」



「会把这当成盲点,表示你对其他人很没兴趣。」



「嗯,倒也没这回事。」



只是我也承认自己的确没什么协调性。



嗯?



这么说来,未来摇滚之奴里的成员也发现我参与那次作战了吗?幸好成员们没对万花筒大发脾气,这下子说不定给未来机器人添麻烦了,之后再问问她吧。好了,这件事情先搁到一旁,眼前的问题是独歌仙。



有一点让我觉得奇怪。「你都还没招集到公会成员,就已经在计划讨伐了吗?」就是这一点让我觉得怪异。



「是啊,这事有点急。」



「噢。」



时机真不凑巧。



我一听就有这样的想法,觉得怎么偏偏在需要点数的时候碰上这样的对手,不过还有另外一点也让我在意。



「为什么这么急,你打算做什么?」



「只要你肯帮忙,我就告诉你。」



「…………」



听见这种刁难人的答案,我沉默不语。



「看来我是得不到满意的回应了。」



「抱歉罗。」



「用不着道歉,那么攻击守护兽的时候还麻烦你务必帮忙。」



独歌仙说完,立刻唤出《管理员》,离开了《镜》。



他的身影消失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全身力气顿时松懈了下来,或许是因为紧张,脖子后面酸痛,很不舒服。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是我多心了吗?难道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才有这样的感觉吗?



「啊。」



我回过神,连忙叫出《管理员》。



「辛苦了。」



公式化的平淡嗓音平时总能让我放松心情,但是现在没有那种闲工夫。



「让我和独歌仙从同一个地方离开。」



「收到。」



《管理员》回应后,我立刻脱离了《镜》。



其实我想再多观察芋虫一会儿,还想继续调查,但是这预感让我无法置之不理。回到现实世界后,我淹没在街道的喧嚣声中,开始寻找那个身影。我认不得他的长相,头部以下则是和一般上班族没有两样,尽管如此我还是得把他找出来。



接近零时的这个时间人烟稀少,车站附近的这一带倒是还有些人潮。我拚了命地张望,总算发现那个背影。



那人……应该就是独歌仙。



夜里光线昏暗,很难区分出西装的微妙不同,我几近直觉地下了判断,开始追那个人的背影,追踪他的行迹。鼋车停驶了,我烦恼起如果他搭车、公车或是计程车……用上这些交通方式的话该怎么办,幸好那个疑似独歌仙的背影只是不停地往前走。



他一路沿着从车站延伸出的高架桥旁的人行道前进,在接近便利商店时改变方向,不再沿着高架桥走,改往山里走去。街灯愈来愈少,他走在裂缝醒目的狭窄柏油路上,进入住宅区。四周建筑物弥漫着一股放弃开发般的气氛,独歌仙的背影消失在其中一栋建筑物。



那是栋两层楼的公寓,脚步声在油漆剥落的楼梯上响起,二楼某问房门开了又关。在公寓外面,我确认他走进房门,以及房间所在的位置,接着走到楼梯旁的信箱,找起信箱上的名牌。



遗憾的是,找到的那个信箱上只有一张空白名牌,不过我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因为我看见了旁边的信箱。疑似独歌仙所住的隔壁……恐怕是……那个信箱上有名牌,名牌不是空白,上面有个名字,写着陆车。



我僵在原地,背上窜起阵阵寒意。



777



该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七曲吗?我如此烦恼着。



独歌仙和陆车睦月有关系,他和那个死者有关……也说不定。我没有自信也不确定,只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独歌仙出现是最近的事,而且他看来很急着要赚取点数。老实说,非常诡异。



「好像没有年纪大的成员加入。」



该说幸运吗,今天刚好在《镜》碰到万花筒。她已经得知有新公会成立的动向。



「匆忙组成公会感觉有些蹊跷,其他《假面》面对这件事自然特别慎重。」



顺带一提,今晚万花筒的打扮来自某战国武将大为活跃的游戏,是其中某位独眼龙的角色,装饰在坐※六十二间筋兜上的巨大新月非常耀眼。(编注:头盔的一种。)



「原来如此。」



她说得很有道理。



「而且原本单打独斗、不属于任何团体的那些《假面》都有自己的隐情和想法,在感到怀疑之前,原本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加入公会。」



身为公会会长的她从组成之际一路持续奋斗,说起这话格外有分量。



「不过这次的情形不太一样。」



「什么情形?」



话锋一燮,我看向万花筒。



战国武将的侧脸板起严肃神情,望向此起彼落的喽罗攻防战。



「因为之前的讨伐,在低资历的《假面》间造成了一股风潮。」



「噢……」



我可以了解。



「见识到那么激烈的战况,自己也会想加入吧。」



所以他们在心态上出现了变化。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而且我们这里也有新人申请加入。」万花筒这么说着。



独歌仙或许就是想趁着这股风向建立公会,而有这种心态变化的人想必也希望早点展开讨伐行动,因此不会起疑,也不觉得奇怪。说不定就算多少有疑心,只要能跟着讨伐凑凑热闹,他们也就不怎么在乎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这个世界只是个烂游戏。」万花筒清楚明白地说。「几乎没有成长要素,不存在事件,也没有故事性,有的只是敌人和点数所带来的好处。」



「麻烦的就是这点数带来的好处啊。」



「正是,不过在这个游戏里,除了点数这个手段之外,根本没有留住《假面》的企图。」



万花筒是在生气吗?还是恼怒?我听不出来,总之听起来不太高兴。难不成……一定是这样,也许她展现出了现实生活中的那一面。



「游戏这种东西,本来就必须有服务玩家的精神,不管是用什么样的形式,都要让玩家能乐在其中,这种精神在《镜》里面完全见不到,简直就像在马前面挂根红萝卜,就要马往前跑一样,根本没有要说清楚往哪里跑的意思。」



对位于战事核心的外星人或怪兽来说,这里的战斗会产生什么影响吗?我们完全无从得知。没有故事性指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在心情上也得不到什么成兢感。



「不过点数的魅力还是无法挡啊。」



「正是如此。」



只有随点数的魔力起舞的人,才懂万花筒这声叹息有多沉重。平常我为了考试能够过关需要点数,万花筒为了公司营运也需要用到点数。对于知道了点数用途的《假面》来说,不管这里还是《镜》都成了现实世界,在《镜》的努力可以回髋到现实生活,一旦两者建立起联系,要斩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因为如此,万花筒无法轻怱《假面》在《镜》的动向。



「只希望不要死亡惩罚满天飞罗。」



万花筒轻松地说着这种恐怖的事情,但话里的意思还是一样那么沉重。而且听来也有点看热闹的意味。语气里不怀好意,大概是在期待有可能成为敌对势力的阵营一败涂地。



如果和我没关系,我也同样乐见那群丧家犬被打得落花流水,但这次却不能像这样置身事外。虽然希望他们兵败如山倒,不过万一他们不小心讨伐成功,那绝对不是我乐意见到的情形。



而且问题不只如此,说不定独歌仙是将陆车睦月逼上绝路的凶手,又或者用点数把关于她的情报消除的人正是独歌仙。



「……………………嗯?」



「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你今天是来加入攻击行列的吗?」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工作,今天我没那个力气了。」



万花筒的说话方式忽然放松了下来,嗓音听来有气无力,虚脱得像是连续熬夜赶工了两、三天,如实道出佐仓未绪美惨烈的现实生活。



「不过身为公会会长,还是得来露一下脸。」



「真辛苦啊。」



这方面的顾虑和我这独行侠无关,听了也是事不关己。这时万花筒往我望了过来,没有戴上眼罩的那只眼睛充血得相当严重。



「你该不会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怎么可能。」



充血的那只眼睛盯着我瞧,我连忙打马虎眼含混过去。



「其实我都知道哦。」



「…………」



我这打马虎眼的态度一眼就被拆穿。



「公会里每天会安排一次人手,侦察市内的大型怪兽。」



由于在现实世界中是老板,她在组织营运上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那孩子看来像是单打独斗惯了,出现了什么心境上的变化吗?」



「没有什么变化,她还是一样独来独往。」



「可是她不再是单打独斗了吧?」



这么说来也有道理。



「嗯,这说来话长……」



该怎么说呢?事实上我和兜帽战士组成了阵线,却一点也没有那种感觉。



「我们只是两个单打独斗的家伙,稍微合作一下罢了。」



我这么解释,这恐怕也是真相。



「流浪者同盟啊。」



「用一般说法是这么说没错啦。」



「不是吗?」



「我觉得不一样。」



两者的情形不太一样,虽然说是同盟也行,然而心里就是有某个地方觉得「不,这个样子根本称不上同盟」。难道是怕一旦承认了,会让独来独往这形容词从自己身上消失吗?以往我确实挑战过单独作战的极限,不过现在不同。现在的我只是尽自己所能,不再拘泥那种事情,只不过是基于惰性安于现在的身分,如此而已,所以断定是同盟其实也没错。



「情形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吗?」



不晓得把我这话听成了什么意思,只见万花筒频频点头。



「总之这件事情我会先对未来保密,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会发一顿脾气。」



「感谢你的配合。」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也多谢了。」



「反正大型怪兽放着不管也会自行增加,相对之下,要见识到你的英姿可不容易呢。」



「哈哈哈……」



「可以的话,我真想再看看你那一招。」



「饶了我吧。」



万花筒话里指的是什么,我当然清楚,而且妹妹也在期待。在妹妹看来,那一招曾在过去为我们兄妹俩确立了这份关系,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想再看一次的心情。



「一个人有很多辛苦的地方,要是加入公会就不用那么劳累了吧?」



奇怪?我心想。万花筒这话是在邀约我进入公会,虽然迂回,不过这话和平常不一样,有种不能用玩笑带过的气氛。



「不不,这样会让妹妹的处境变得艰难吧?」



「……坦白说,大家都知道你和未来是兄妹了。」



「什么?」



「他们没有生气,反倒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为什么……」



「尤其BF团更是积极主张要你加入。」



「那些疯狂信徒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认为在发生奇怪的事件,伤害未来的名声之前,最好趁早束缚你的行动并且加以隔离。」



「超不信任我嘛!」



「啊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答案。



「我坚决拒绝。」



「我想也是……不过……」



「什么?」



「你差不多该和坚持单打独斗的自己说再见了吧?」



「…………」



「他们对隔离这事相当认真。」



「针对那种认真程度,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可是他们没抱怨过军师的事情,可见对你相当信赖。」



「不过他们打算隔离我吧?」



「就算被隔离,一样可以担任军师。」



「这事听来一点也不有趣。」



「哈哈哈,再见啦。」



万花筒说着,离开了这里。



在开玩笑似的气氛掩饰下,她悄悄戳着我的痛处。「真受不了啊。」我仰望空中。坚持单打独斗的自己……?我没有刻意坚持的意思,也认为原本坚持的事情早已经解决。尽管如此我还是独来独往,可见问题也许真出在我身上。



「嗯?这么说来……」



我忽然察觉,这么说来我因为种种原因牵扯上兜帽战士,和她一起达成目的的这个状况,其实在无意间正要踏出重大的一步吗?



这么一想……



「噢噢噢……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一种类似恐惧的情感窜上背脊,让我浑身发抖。



一走到学校附近,兜帽战士正静静地在那里等着。



为了收集情报,我到了『另一边』,途中一直害怕她该不会又擅自打起怪兽,毕竟她不信任我,而且我也不相信她。



「好险,我以为回来又得付死亡惩罚的点数了。」



「别蠢了,我还知道鬣狗该怎么使用。」



「……从这情形看来,鬣狗是指我吗?」



「不然还有谁?」



她回问的语气认真,我耸了耸肩。



「既然这样,今天晚上由你来当鬣狗吧?」



「什么?」



她抬起头,一脸意外,我又继续说:



「我希望你可以在今天晚上学会《重击冲》,真要说起来今晚也太迟了。」



「怎么回事?」



我说了独歌仙的事情,当然我只说出他以讨伐为饵,打算尽早成立公会一事。



「……烦死了。」兜帽战士沉声说着。



「可是住立场上又不能叫独歌仙收手,我们能做的只有比他早一步打下大型怪兽。」



为此兜帽战士无论如何都必须学会《重击冲》。



「我希望能尽量在明天打倒这个家伙。」



我看向稍远处的黏体型怪兽。



一接着再看情形,在后天或大后天打倒芋虫。」



就算连续打倒两头大型怪兽,能不能达成目标的十五万点也很难说,但是不打倒怪兽,肯定无法达成。达不到目标,也就无法让陆车睦月复活。再拖拖拉拉下去,芋虫很有可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这么一来要达成目标更是毫无指望。



还是拿剩下的点数延长防腐效果,赌上下一次的机会?



「这么做也是可以,只是……」



「这样做就算输了。」



我对兜帽战士吐出的话大大地点了个头。



「这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还用说。」



她冷冷地说,这下我终于放心了。



「今天晚上交由你大显身手,理想卜是希望不管什么状态都能应付自如,辛少也要有八成的成功机率。」



起先说的是三成……兜帽战士没有多说什么。



她没注意到吗?还是她打算接下这个挑战?



「我要尽早摆脱你这家伙。」



「在任务完成前我会紧缠着你不放,请多指教啦。」



「你就被死亡惩罚到死吧。」



「我拒绝。」



我们就这样斗着嘴,挑战起大型《巴洛斯拉德》。



看着兜帽战士奋力应战守护兽,我想起了一件事。那时候,我刚学会这招《重击冲》。



当时的我还没搬到这里,一个人在乡下庸庸碌碌地活动,四周都是大人,甚至组成了联系坚固又超级排他的公会,根本无隙可趁。那里的公会极度排斥外来者,要是想偷偷加入攻击守护兽的行动也会挨一顿骂。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默默地尽是攻击一些小型怪兽,就在那时候我遇到了那个人。那个人教了我关于《重击冲》的基础。



奇怪?



怪了,我不是自己发现《重击冲》这一招的吗?



奇怪?



教我这一招的人是谁?



我拚命地回想也想不起来,想着想着也就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紧要,以至于始终没能想起那个人是谁。



777



经过三个小时左右的战斗后,我们从《镜》里撤退。



时间已经接近最后一班电车的时刻,我们两个都是筋疲力尽,不过踏实的感觉似乎稍微减缓了疲倦。



「……你不饿吗?」



说起来,我们晚餐只吃了一些乾粮,这么一想饥饿感更是强烈,浑身无力。



「…………饿。」



七曲也是一脸疲惫。



「要去家庭餐厅吃点东西吗?」



「……………………便利商店就可以了。」



在我们的视线前方,有一间灯火通明的便利商店。不晓得她是讨厌和我到餐厅里吃东西,还是饿到不想在餐厅里浪费时间等上菜。「好。」因为嫌思考太累,我马上应好,摇摇晃晃地走向便利商店。



因为时间也晚了,我从所剩无几的选择中挑了个便当,在门口吃了起来。这间便利商店非常贴心地在门口放了张长椅,我们就坐在那里埋头吃着便当。直到吃完便当前,我们没开口讲过一句话。我率先吃完便当,回便利商店买了热饮,这么做或许给人一吃完就开溜的意思,但七曲似乎稍微松了口气,坐在长椅上。



「给你。」



我把买来的热饮递给她。



「我要黑咖啡。」



我买来的是咖啡欧蕾。



「不喝就算了。」



反正跟她发脾气也是麻烦,我这么应道,打开了罐子。七曲虽然嘴上抱怨,不过也喝起了咖啡欧蕾。



热气与糖分渗入因为流汗变得冰冷的身体,「欸……」当我正一心沉浸在这感触时,一旁的七曲开口说道。



「嗯?



「…………没事。」



「用不着害羞。」



「吵死了。」



我向含糊其辞的七曲这么说,得到了有些气愤的回应。



「有什么让你感到不安吗?」



我尽可能若无其事地问。



「罗嗦。」



「真的有啊。」



她的语气明显和刚才不同。



「……小八你说的没错。」



「什么事?」



这不熟悉的称呼方式让我有些坐立不安。这名字是七曲取的,但因为她不常用,我也不习惯被人这么称呼。如果在平常,她应该会叫我「你这家伙」,难道是心境上出现什么变化吗?我想着这种事情,等待她继续开口。



「游戏。」



「嗯?」



我心想,她在讲什么?



「我喜欢困难的游戏。」



「啊啊。」



这下我终于搞懂了,那是我用来说服她让我加入时的说词。



「可是这不是游戏。」



「…………」



「人确实会死,让死人复活也不晓得是否真是件好事。」



「…………」



「发现她的时候我吓得半死,也气得半死,觉得不骂她两句不能消气。」



「…………」



「可是我又忍不住怀疑,在死亡之后被迫回到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嘛……」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七曲表示陆车睦月是上吊死的,既然是上吊,几乎可以确定是自杀身亡,所以就算怀疑独歌仙,我也没办法确定什么。这方面的事情要是不弄清楚,就无法洗清自杀嫌疑,因此必须有个合理的答案解释七曲的疑惑。



让自己选择死亡并且为此丧命的人回到这世界,这种事情到底正不正确?



「……真要说起来,让死掉的人复活,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很不合理的举动。」我说。



我没有敷衍的意思,在现实世界里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像这种情形,我认为能这么做方是问题所在,而且需要十五万点,只要努力就能达成,这种地方最是可怕。」



「你在说什么?」七曲怀疑地看着我。



「这确实不是游戏。」我斩钉截铁地说。「和《巴洛斯拉德》作战是延续了某处外星人的战争,人类实际上会死,再说我们也不过是平凡的高中生。」



可是……没错,就是「可是」这两个字。



「可是,这并非得是游戏才能进行的事情。没有法律规定不能让死者复活,也没有法律规定不能协助外星人作战,更没有法律规定高中生不能做出并非违法的行为。」



没有人可以提出正当的理由,来阻止我们的行为。



「……歪理一堆。」



「没错,正是歪理。」



我承认。



「不过现在这情形的问题不在法律、习俗或是规定,而是我们的心态,在于个人的伦理观念。」



我这么说着。在说这话的时候,脑中似乎有东西被拖了出来。那是言语,是我打算做出的结论。



「问题出在自己会不会后悔,只有这一点罢了。」



说出这话的瞬间,脑中浮现出类似的一句话。



『问题出在这么做有没有背叛自己,如此而已。』



某个不是我的声音在脑中重复播放,一个模糊不清的嗓音,那是位女性吗?



那是谁说过的话,到头来我始终没想起来。



我说完后望向七曲,向来惺忪的那双眼睁得老大。



「怎么啦?」



我问道,让意识离开重复播放的记忆。



「你果然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