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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7)(2 / 2)

  这份明显来自舰艇监控系统的影像成了军部关押克雷夫的直接罪证。而在情报局的审查中,甘鲁中将供认,是帝国上将指使他从波森星撤退,为联邦让出进攻线路。

  对于远征时,他和帝国上将的不和,甘鲁说这是刻意为之;对于帝国上将放手胜利果实,突然逃窜他国,甘鲁用纸不包住火予以解释。

  那艘改装过的运输舰中发现的上百只雌虫实验体,便是这团火。

  2370年,帝国边境的4864722小行星在内乱中被星际海盗趁火打劫。20年后,菲利特亲王发兵,夺回了这颗行星的统辖权。当时奉命执行任务的指挥官,是正在军部中央军团任中将的劳埃德克雷夫。

  甘鲁中将同样参与了这次出征。根据甘鲁的证词,他就在那个时候偶然发现,这颗行星另有蹊跷。遍布行星表面的厂房不是海盗私自采矿、榨取最后价值的工厂,而是掩盖非法虫体实验的遮掩物。

  非法虫体实验需要大量虫力物力,更需要帝国政界军界和医学界的关系。单凭星际海盗做不到。这么多年来,这个非法实验在帝国内外屡禁不止,除了巨大的利益,自然是有势力庞大的虫在背后推动。

  甘鲁的证词里,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洛奥斯特是背后主使,但也差不多了。缺的只是各个环节的证据。而这些东西,伊斯米尔知道,只要查下去,就会要多少有多少。

  早在今年2月份的时候,他就从夏恩那里拿到了4864722行星非法实验的真正证据。整件事前的大概和司法委员会、情报委员会现在掌握的基本一致,除了一些关键物证和人证指向的主谋者。

  菲利特才是藏于背后的黑手!

  而他,却因错误的判断,丧失了先机,被对方倒打一耙。他千般思量、万般小心,却还是比不过菲利特的狠辣无情!

  迄今为止,他们叔侄之间依旧没有挑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但每一次对视,双方眼底的仇恨都会浓厚一分。

  他派出了莱辛队长。他们是最早赶到那艘舰艇的虫。随后,洛奥斯特的欧索瓦少将带着舰队出现。他们控制了那些非法实验体,并对坠落行星表面的劳埃德和休进行了救援。

  这之后的信息是绝密,只有虫帝和菲利特以及情报局的必要人员知晓。

  克雷夫将军产下了一枚雄虫虫蛋。

  这只洛奥斯特仅存的直系血脉,经由欧索瓦少将,落在了菲利特亲王手里。对方以此为要挟,强硬地向年轻的帝王施压。

  这是一个选择题。

  是鱼死网破后的满盘皆输?还是弃车保帅后的风平浪静?

  这场未公开未挑明的最终决战,十几天来,日复一日地压在伊斯米尔的心头,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洛奥斯特为帝国贡献了太多。如果保不下这最后一点血脉,就算勉强赢了,他也会失去帝国之刃的支持。克雷夫会成为隐藏的威胁。他会孤立无援。

  如果继续隐忍,接受菲利特的条件,让克雷夫成为替罪羔羊,堵住悠悠众口。他的确可以继续保存实力。但他会唾弃自己。他会失去壮志雄心,永远活在菲利特的掌控之下。

  伊斯米尔进退两难。

  克雷夫身为帝国上将,以及四大公爵的未婚雌君,身份十分特殊。若要对他定罪,必须启动专门的弹劾听证程序。

  即由国会的上下议院联合召开数轮听证会,一百名议员组成陪审团,最高法院大法官主持审理,控辩双方提交证据公开辩论。

  听证会最后,议员对指控做出有罪或无罪的判断。如果有三分之二的议员认为克雷夫有罪,那么他将被剥夺帝国上将的军衔和所有职务,并被送上审判台,接受最终裁决。

  弹劾是非常危险的政治举措,一旦触发,便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出现很多不可控的后果,甚至有可能会分裂帝国。

  因此帝国历史上的弹劾案屈指可数。而弹劾听证程序的启动必须经御前会议同意。即伊斯米尔必须亲自下令,这场审判才能正式提上议程。

  争取时间、延缓决策,是伊斯米尔现在正在做的。但菲利特亲王的耐心已近耗尽。

  如果只是克雷夫,就算加上一只雄虫虫崽,他也不会如此为难。他会将那份证据扔到菲利特的脸上,尔后和他彻底撕破脸皮,将数年夙愿来个彻底清算。

  可是休也在菲利特手里。而阿加雷斯们至今没有任何进展。他被对方藏得严严实实,伊斯米尔唯一知道的事,便是他还活着。

  黑发雄子捂住双眼。

  他知道这不会太过简单。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这远比他预想的要难得多。

  昆恩赶回瑞德哈特的时候,发现这颗星球居然也在下雨。

  夏日燥热。不管是普通市民,还是聚集在斯托克球场的观众,他们对于这场大雨都十分兴奋。

  一直以来,恶劣的天气都是提高飞球比赛收视率和上座率的催化剂。

  观众们喜欢更加激烈、更加血腥的追逐和冲撞。他们为此欢呼、为此激动。但对于决赛场的双方,这场大雨是不合时宜的严峻考验。

  曼奇家的飞行艇中,昆恩频繁地在终端上查看天气。他紧皱眉头。

  原来预报的中雨变成了暴雨。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

  少爷,前面出了交通事故,航线被管制了。驾驶员扭头,神色很是急切,我们肯定要错过比赛的开场式了。

  现在正值晚高峰。他从空港接到对方,哪怕一直全速航行,在2000前到达目的地都是小概率事件。更别说这糟糕的天气状况和突发的航线管制。

  错过开场式已经是很保守的说法了。他相信昆恩很清楚这一点。

  他们能在比赛结束前赶到,都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绕路呢?雄虫问道。

  不行,备选航线都是红色。驾驶员查看了下导航,我建议保持现状,等待交通局放行。这应该是最快的。

  昆恩咬住下唇。他打开艇内的电视屏幕,转到斯托克球场的直播画面,同时向格斯拨出通讯。

  在回来的航行舰上,头重脚轻的昆恩吃了感冒药。他本该一头睡过那几个小时,但许多念头在他脑子里萦绕着,久久不散,叫嚣着让他做出决断。

  空无一虫的舱房内,他望着宁静寂寥的宇宙,仔仔细细地,虫生第一次地认真思考未来。

  正如他对夏恩所说的。他不想再逃避了。

  格斯为了他,竟然愿意主动放弃飞球职业生涯。而他在得知这一决定后,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此表达过抗议。

  他已经自私、软弱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明明就知道飞球对格斯来说意味着什么!洛特宁家中那些发黄的球星海报,他每次谈起飞球时发亮的眼神,他自律到近乎自虐的训练计划

  他是那么地热爱这项运动,为此甚至不惜忍受了种种不公和磨难,眼看着就要大方光彩时,却准备为了一只雄虫,亲手葬送自己的梦想。

  格斯的伤,最早时不算太严重。只要精心护理和足够的休息,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更不会恶化到如今这种地步。

  前几天,在德拉斯卡的办公室里,医生神情严肃地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格斯罗特姆再上场比赛,不用一个月,短短几个小时,他很大可能一辈子都飞不起来了。

  智商正常的运动员不会冒如此风险,去拼这一场小小的胜利。但是格斯会。昆恩之前一直觉得他是求胜心强,后来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只雌虫如此不顾一切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