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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父子初见.(2 / 2)

在他转身的一瞬,唐蟹瞥见了那人脸上戴着的白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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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来后,已经半个多时辰,南宫焰就这样一直黑着脸不说话,唐蟹也不敢先开口,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活像一只受气的小兔子,完全没了以往的神气精怪。

旁边,狼敏站在那里,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屋里的气氛实在压抑的厉害。

唐蟹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选他做牺牲品比较妥当,“那个,狼哥哥,我的两个弟兄你找回来了吗?他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可以让他们来见我吗?”

少主的脸色实在难看,狼敏本能的不想回答,但是看到唐蟹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渴求,轻声喊着他狼哥哥,他的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地张张合合,“他们和小少爷一起都在夷馆,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平安的回家了!”

“原来那里是夷馆哦!”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干爹好几天才找去那里。

“是啊,那座府邸是我们南皇安排给北沧太子慕容殇,在南邵的居所!我们的人不方便去搜查……”

狼敏的话才说一半,便被南宫焰冷厉的吼声打断,“没有事做吗?有闲空在这里废话?!”

狼敏噤声,逃窜似的奔了出去,唐蟹看得直笑。

南宫焰的怒火立即转向他,“那是什么地方都没弄清楚,冒冒失失的带着人闯进去,到时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还有命让你在这里笑别人?”

唐蟹吐舌头,心里却暗暗松下一口气。他不怕别的,就怕干爹沉着脸不说话,而他又不明原因,只要他出声就好,有火尽管发!他心甘情愿的受着!

“还是干爹最疼小螃蟹!不过你放心,小螃蟹才没那么容易死呢!”他继续刺激他——

果然,南宫焰的怒火被他扇得更旺。本来话很少的人,想不到教训起他来竟然格外流利——

“干爹,你一定是和唐果在一起时间久了,骂我的话都和她一模一样!真没创意!”唐蟹咂嘴,小声的嘟嚷。

再果然,一提唐果,南宫焰的火气立即消了——

冷着脸站在那里,恨恨的看着他,无可奈何。

“对不起,干爹!”唐蟹低下头,主动认错,他们父子之间,别的话也多说无益。

南宫焰再无火可发,只是神色黯黯。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唐果一直以为这几天你在我这边,尽快养好伤,回去看看她!”

他声音恢复以往的柔和,唐蟹才安下心来,忽又想起什么,“对了,干爹,你认识救我的那个人吗?”

“不认识!”南宫焰头也不抬,小心地检查他的伤口,给他上药。

“那为什么对他那么大的敌意呢?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唉!”唐蟹想着方才见到的那个男子,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好可惜,他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模样——

“你那么确定他是你的恩人?而不是你的仇人?”他不答反问。

“我也不确定!”唐蟹稍稍思考了一瞬,摇头,“干爹你的意思是,他先伤了我,而后又出手救了我?”

南宫焰不置可否,唐蟹蹙着眉再度陷入沉思,斟量着这个好像很复杂的问题——如果真是干爹讲的这样,那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什么目的呢?

“干爹,你知道黑白双刹吗?”

南宫焰包扎的手微微一顿,状似波澜不惊的问,“你认识他们?”

唐蟹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我听去我们园里吃饭的人讲过!我觉得打伤我的那个女人,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白罗刹!”

“江湖上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们!见过她的人,都死了!那些传言根本不可靠!”南宫焰轻叱,对他说的话似乎完全不信。

“所以,我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死啊!那个女人下手好毒哦!招招都想致我的命!哼,不过这次我命大,没死掉,该死的人就轮到她了!”

若是换做别人,定会以为这些话不过是小毛童报复心切,夸口之谈!可南宫焰太了解唐蟹,更了解他睚眦必报的手段,他若说要谁死,必会绞尽脑汁使其灭亡!

“我不准!”南宫焰几乎是立即吼出来。

“为什么?”唐蟹大惑不解,“干爹你刚刚不是还说不会放过伤害我的人么?为什么不让我报仇?”

为什么?……因为白罗是段凌赫的人,招惹她,就是去招惹段凌赫!

这些话,南宫焰几乎脱口而出,可是那个人在他口中是个禁忌,更是他不能对小唐蟹提起的禁忌——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仇我会替你报,总之你不准再插手!”南宫焰脸色一冷,再不理他,拂袖离去。

唐蟹愣愣,对他的怒吼一脸余悸。

干爹这次,好像真得生气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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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唐蟹终于能下床,南宫焰都没有来看过他,问狼敏,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少主吩咐让他好好养伤,其他的再没话了——

想着再过两日便是南皇六十寿辰,到时他必定会出现,唐蟹于是给他留书一封,便匆匆赶回去找他的娘亲大人——

对于小螃蟹一连几天音信全无,唐果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念叨上几句,若换做以往唐蟹肯定礼尚往来,两个人势必会吵起嘴来。

可今天他却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舒坦,嘿嘿的直笑。还能有命听她的骂声,真好……

一个人干骂实在没劲,唐果郁闷得看着他咧开的嘴,“拜托,你能配合一下,给点正常的反应吗?骂人很累哎!”

唐蟹不说话,笑眯眯的递上来一杯茶水。唐果却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怀疑茶水里有毒的样子——

“我把干爹惹生气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特意来向你求助!”唐蟹长长地睫毛眨啊眨,直勾勾得看着她,一脸无辜。

唐果的脸色一沉,“不管!”

“唐果,求求你了!干爹最听你的了,你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你去告诉他,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又办什么坏事了?”唐果好整以暇。

“好娘亲,你就帮帮我吧!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你要见死不救吗?……”

唐蟹软磨硬泡,甚至不惜拿出自己所有的家当作为报酬,明显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利欲熏心的唐果连连点头——

忙着数钱的她,自然也错过了唐蟹唇角那抹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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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皇的寿宴由玉璃公主亲自操办,几经酌量,场地最后选定在皇宫后山的锦池。

盛夏的太阳太过毒辣,玉璃让人在锦池的上方用藤条编织成网,阳光透射下来,经过层层叠叠的藤叶过滤,漏到地上便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异常清爽。

宾客们坐在池边,还可听到对面观虹瀑银河垂落之声,再配以丝竹之乐,心情不觉地十分舒畅!

曼舞笙歌,宴会即将过半,众皇子们以南宫烁为首,纷纷献上自己的贺礼,却迟迟不见南宫焰,打发了几波人去寻,却还是不见人来。

负责幕后统筹安排的小螃蟹,一直板着个小脸儿,眼眶红红的似乎要哭鼻子的样子。

玉璃有些急,本来心情就不好,又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怒火一下上来,却在对上对方眼睛的刹那,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斜飞的英挺剑眉下,蕴藏着一双锐利的黑眸,犹如晚霞凋残后的黑色暮雾般幽暗,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连句抱歉也没有,便大步离去。

“喂,喂!你是什么人?见到本公主竟也这般无礼!”玉璃终于反应过来,可惜慢了半拍,没有拦到人,只能将满腹愤愤往下咽——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惹我们的玉璃公主?”

柔柔地笑声从她身后传来,玉璃回头见是唐果和南宫烈,气哼哼的指着离去的那人给他们看,“别让我逮到他,否则定扒了他的皮!”

唐果凝眉看过去,只觉那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何人。倒是南宫烈笑盈盈地揉了下玉璃的头,“动刑的时候别忘了叫六哥去观赏啊!”

玉璃不悦的白他一眼,略有所思的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这时候,小螃蟹肩膀一耸一耸的从阁楼里走出来,直扑向自己娘亲,“唐果,怎么办啊?干爹到现在都没有来,他是不是真得不要我了?”

唐果捧起他的小脸蛋,果然哭过了,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玉璃本来心情就不好,看他一哭,就更差了,急得团团转,想着三哥常去的地方还有哪里没去找过。

“小鬼头就是小鬼头,遇到事情只会哭鼻子!你干爹若是看到你这副没骨气的样子,才真的不要你了呢!”南宫烈弯着眉毛看戏,当然也没忘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要你管!!”对于这个长的跟妖孽似的准皇叔,唐蟹一直是十分鄙视的,今天让他看见自己掉眼泪,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看着他哭得跟小花猫似的脸,南宫烈的劣根性一下涌上心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便心满意足的离去。

唐蟹对着他作势踢了一脚,刚才的烦闷也微微消去些,扭头看向唐果,一脸严肃,“唐果,成败在此一举,干爹要不要原谅我全看你的了!如果等一会儿他还不出现,那……”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唐果体内久违的母爱瞬间被激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晕头晕脑的被他拉着整理发饰、换了衣衫,然后被送去候场——

宫人这时来通知焰王已经进了宫,现就在前宴,唐蟹却一点也不急了,只抱着双肩阴测测的笑。一直默默注视着一切的玉璃,想着方才唐果就那么被忽悠进去了,这脊背忍不住阵阵发麻,“小螃蟹……她,可是你的亲娘啊!”

唐蟹扬扬眉毛,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

玉璃吞下口水,忽然有些可怜唐果,真不知道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居然摊上这么一儿子!

……

这般重要的场合,南宫焰竟来这么晚,南皇对他的行为有些不满,面色沉沉,但碍于使者在场不好发作;一直与他不睦的南宫烁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打击他,几句话说得南皇的脸色更是难看。

南宫焰自知理亏,也不多言,罚酒三杯,便一语不发的坐在那里,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停驻在自己身上的诸多目光——

南宫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南皇的注意力已经被玉璃吸引过去。

果然是最得圣心的公主,不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刚刚还阴云密布的南皇立即笑逐颜开,心允的直点头。

宴上杂耍的团队悄然退下,场面忽然安静下来,正在开怀畅饮的群臣使者们也都不由地停下来,等待着接下来的演出——

“时间到了!”只听玉璃一甩响指,幽缓的琴声悄然而起。

此刻已近黄昏,夕阳迅速下沉,藤荫之下更是暗的快,天边烟霞冉冉,锦池边雾气腾腾,身在其中,如置仙境。

四扇朱白屏风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人移至宴中,相并交错,透过细目只瞧见其中有一俏丽的影子斜倚轻帐,清绝而立。

她许久未动,如雕塑般安静的站在那里,未见其容貌,只单一个侧影,便让人浮想翩翩,心生怜爱。

正当所有人都揣测她会有何动作之时,却忽听一缕丝竹声入耳,直达极致,原本散散的琴声也忽地展衍,一连串急急之音密密匝匝的倾泻而出——

急音到达顶端的刹那,女子手中青白水袖一飞而出,精准的击打在屏风上,纤细的身姿跃起之时,水袖又以覆水之势精确收回。

琴音一波一波,只见她身影纷翻,轻舞灵动,一点一落,似过水飞燕。

烟雾缭绕在侧,曼妙婉转声中,落花缤纷徐徐,轻盈于掌的身姿,飘曳的衣裙,飞舞的玉袖,迎风舒卷,在场众人无不看得如梦如幻、如醉如痴。

数日筹划,如今终于看到效果,欣赏着众人痴寐的神情,玉璃心中不无欢喜,却在对上南宫焰眸光的刹那,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激灵——

猫着腰,颠颠的跑到他身侧,低声而献媚的笑,“三哥,你不喜欢现在跳舞的这个女子吗?”

他勾着唇,笑得隐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我就知道小螃蟹是最了解你的人!”玉璃笑得洋洋得意,“你猜得没错,那里面的人就是唐姐姐!”

虽心中已知答案,但捏着酒杯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酒倾出数滴,眼神也不自觉地瞥了眼对面——

玉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罩着宽大黑袍的男子,正半侧着身,边饮酒,边赏舞,纡金佩紫,一看便是身份高贵之人。

虽看不到他的正面,但玉璃认识他这身衣服,当即便断定他就是方才那个冲撞自己的人。

“三哥,你认识他?”玉璃看他所坐是使臣的位置,身份特殊,还需谨慎处理。

“何止认识!”南宫焰笑得淡淡,眉目间却尽是寒意。

“那他是谁啊?你朋友?还是你的仇人?”玉璃还想继续打听,他却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盯着屏风之中凌波曼舞的女子,眼神化为复杂的温柔。

月儿不知何时爬上树梢,漫天昏暗中现出幽蓝色的光,、隐隐的从树藤蔓叶间隙中渗下,落在青色的月石板上,形成莹莹玉色,与地上浅紫色的花瓣疏落离间,相耀成晖。

琴音骤然转缓,如水流觞,柔和清扬,流淌进心底。和着揉弦之音,她穿行在浩浩烟波云水之间,轻舒玉手,长袖生风,似笔走游龙绘丹青,动作典雅而不失矫健,颇有飞天之韵。

段凌赫看得痴痴,这个女子,多像他的果果…… 猫扑中文